第七十九章[第3页/共4页]
工夫似箭,日月如梭,倏忽这红莲女长成一十六岁,这清一如自生的女儿普通对待。固然女子,却只打扮如男人衣服鞋袜,头上头发前齐眉,后齐项,一似个小梵衲,且是生得清楚,在房内茶饭针线。清一希冀寻个半子,要他养老送终。
且说长老关了房门,灭了琉璃灯,携住红莲手,一将将到床前,教红莲脱了衣服,长老向前一搂,搂在怀中,抱上床去。当日长老与红莲云收雨散,却好五更,天气将明。长老考虑一计,怎生藏他在房中。房中有口大衣厨,长老开了锁,将厨内物件都清算了,却教红莲坐在厨中,分付道:“饭食我自将来与你吃,可放心宁耐则个”红莲是女孩儿家,初被长老淫勾,心中也喜,躲在衣厨内,把锁锁了。少间,长老上殿诵经毕,入房,闭了房门,将厨开了锁,放出红莲,把饮食与他吃了,又放些果子在厨内,依先锁了。至晚,清一来房中领红莲回房去了。
不是冻死,便是饿死。”走向前细心一看,倒是五六个月一个女儿,将一个破衲头包着,怀内揣着个纸条儿,上写生年代日时候。清一口里不说,心下考虑:“前人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赶紧走回方丈,禀覆长老道:“不知甚人家,将个五七个月女孩儿破衣包着,撇在庙门外松树根头。这等寒天,又无人来往,怎的做个便利,救他则个!”长老道:“善哉,善哉!清一,可贵你善心。你现在抱了回房,迟早把些粥饭与他,豢养长大,把与人家,救别性命,胜做削发人。”
又云:
且说洛阳有一人,姓李名源,字子澄,乃饱学之士,腹中记诵五车书,胸内包藏千古史。因见朝政倒置,退居不仕,与本处慧林寺首僧圆泽为友,交游甚密。泽亦诗名遍洛,德行满野,乃宿世古佛,一时豪杰皆景仰之。每与源游山玩水,吊古寻幽,弄月吟风,怡情遣兴,诗赋文词,山川殆遍。忽一日,相约同舟往瞿塘三峡,游天开丹青寺。源带一仆人,泽携一弟子,共四人发舟。不半月间至三峡,舟泊于岸,振衣而起。忽见一妇人,年约三旬,外服旧衣,内穿锦裆,身怀六甲,背负瓦罂而汲清泉。圆泽一见,愀然不悦,指谓李源曰:“此妊妇乃某寄身之所也,明早吾即西行矣。”源惊诧曰:“吾师此言,是何所主也?”圆泽曰:“吾今圆寂,自有相别言语。”四人乃入寺,寺僧接入。茶毕,圆泽备道所由,众皆惊奇。泽乃香汤沐浴,分付弟子已毕,乃与源决别。说道:“泽今幸生四旬,与君交游甚密。今大限到来,只得别离。后三日,乞到伊家相访,乃某寄身之所。三日浴儿,以一笑为验,此晚吾亦卒矣。再后十二年,到杭州天竺寺相见。”乃取纸笔作《去世颂》曰:四十年来体性空,多于诗酒乐气度。
首僧留源在寺闲住数日,至第三日,源乃至寺前访于住民。去寺不半里,有一人家姓张,已于三日宿世一子。今正三朝,在家浴儿。源乃哀告一见,其人不准。源告以委曲,贿以金帛,乃令源至中堂。妇人抱子正浴,小儿见源公然一笑,源大喜而返。是晚,小儿果卒。源乃别长老回家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