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第3页/共3页]
胡脸阎王本当真,杀人偿命在当身。
至于扳诬冤枉的,却又六问三推,百般熬炼。酷刑之下,就是凌迟碎剐的罪,仓猝里只得等闲招成,搅得他家破人亡。害他一人,便是害他一家了。只做本身的官,毫不管别人的苦,我不知他肚肠阁落里边,也思惟积些阴德与儿孙么?现在以是说这一篇,埋头劝说世上廉洁父老:一草一术,都是上天生命,何况祖宗赤子!必要慈悲为本,宽猛兼行,护正诛邪,不失为民父母之意。不但万民感戴,皇天亦当佑之。
本来人生最不成使性,何况这小人卖买,不过争得一二个钱,有何大事?常见大人家强梁潼仆,常常借着权势,动不动欺打小民,到得做出事来,又是家主失了面子。以是有端庄的,必定严行惩戒。只因王生不该本身使性脱手打他,以是到底为此受累。这是后话。却说王生当日见客人闷倒,吃了一大惊,把酒意都惊散了。赶紧喝叫扶进厅来眠了,将茶汤灌将下去,不逾时复苏转来。
福善祸淫,昭彰天理。欲害别人,先伤本身。
却说那王甲自从杀了李乙,自恃搽脸,无人看破,扬扬对劲,毫不防备。不期一伙应捕,拥入家来,恰是疾雷不及掩耳,一时无处遁藏。当下被世人索了,顿时押到县堂。知县问道:“你如何杀了李乙?”王甲道:“李乙自是强盗杀了,与小人何干?”知县问蒋氏道:“你如何告道是他?”蒋氏道:“小妇人躲在床底瞥见,认得他的。”知县道:“夜晚间如何认得如许真?”蒋氏道:“不但认得模样,另有一件事情可推。如果强盗,如何只杀了人便散了,不抢东西?此不是常日有仇的倒是阿谁?”知县便叫地邻来问他道:“那王甲与李乙果有仇否?”地邻尽说:“公然有仇!那不抢东西,只杀了人,也是真的。”知县便喝叫把王甲夹起,那王甲是个大族出身,忍不得痛苦,只得招道:“与李乙有仇,假妆强盗杀死是实。”知县取了亲笔供招,下在死囚牢中。王甲一时招承,内心还想辨脱。考虑无计,自忖道:“这里有个讼师,叫做邹白叟,极是刁猾,与我相好,随你十恶大罪,与他筹议,便有活路。何不等儿子送饭时,教他去与邹白叟筹议?”
古来清官察吏,不止一人,晓得性命关天,又且世情义外。尽有极难信的事,偏是真的;极易信的事,偏是假的。以是就是情真罪当的,还要细细体访几番,方能够狱无冤鬼。现在为官做吏的人,贪爱的是财帛,阿谀的是繁华,把那“朴重公允”四字撇却东洋大海。明知这事无可宽客,也悄悄放过,明知这事有些难堪,也将来草草问成。竟不想杀人可恕,道理难容。那亲脱手的好徒,若不明正其罪,被害冤魂何时暝目?
前边说的性命是将真作假的了,现在再说一个将假作真的。只为些些小事,被好人暗害,弄出天大一场祸来。若非天道昭昭,几乎儿死于非命。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