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第1页/共4页]

隔着很远就瞥见灭神咒文已增加了数倍，交叉回旋，四周模糊生风。而被困在中间的翠色光芒已微小瑟缩，如同即将燃烧的烛火。

颜惜月微微蹙眉，敛容徐行向他走去，直至近前才停下。“师尊，你为甚么将萦歌的灵魂给了我？”

清阙没有出声，只是冷静地谛视着那点微光。他晓得，只剩一点残魂的萦歌是看不到他的。

“只要能找回仆人，腓腓甚么都不怕！”

玄叶剑与阴火赤环死死相抗，那红色流火环抱飞溅，刹时沿着剑刃往上延长。清阙手腕发力，玄叶剑吼怒飞出，在空中迅疾回旋，蓦地间寒光冲天，阴火哧哧响着飞散陨落。

清阙心脏收缩，一刹时血气上涌，周身剑气竟化为灼烈之息。“退下！”他扬眉怒叱，手中的玄叶剑本是碧绿莹然，却垂垂染上了暗红光影。

说罢，回身便走。

俄然间，有一缕感喟在塔底深处飘零，却不是萦歌的声音。

满抱恨恨的声音飘散在幽黑的天下。

“颜惜月”盯着他的双眼，看到其间有火焰燃烧，不由嘲笑：“清阙，你早就种下心魔，还怎能成仙？”

那人没有答复，也没有作声。他皱眉，紧握灵剑上前一步，模糊见那身影格外熟谙，不由怔了一怔。

她唇边带着嘲笑，身后黑雾渐起。

他俯瞰下界，山脉连缀，层林幽然，再往前去便是玉京宫地点之处。只是上一次为了带走颜惜月而不吝硬闯，在她师尊面前强行分开，现在虽心生思疑，却又没法鉴定是清阙将颜惜月带回。

感喟之声再度飘浮，仿佛来自更阴暗的底下。他扬手在翠光四周布下结界，随后沿着悬空玉阶敏捷走向深远的下方。

夜色如墨，细雪纷飞。清阙衣袂飒沓地来到森罗塔前，早稀有名弟子严峻地迎上前：“师尊，刚才我们巡查至此，忽听得塔内有诡异声响……”

“但是你给我的灵魂，倒是被你殛毙的鸾鸟的残魂呀……”她还是专注地望着他，让清阙心跳加快。他眼神一寒，厉声道：“甚么被我殛毙？萦歌当时本已经伤重，我是为了保住森罗塔，保住玉京宫，才迫不得已做出决定！你又怎会晓得我内心的痛苦？！”

“如何师尊你也惊骇了？你不该该是超脱物外无牵无挂吗？这森罗塔不是玉京宫灵气会聚之地吗？你却将萦歌的残魂关押在这里，你抚心自问，可还对得起掌门的称呼？你也配做一个修仙之人，还妄图重回天界？”

但是翠光竟感到到了甚么似的，俄然哀痛道：“神君？是你吗？我……感遭到了你的心。”

四周又规复了死寂，只剩他沉重的呼吸。

那人这才缓缓转过身子，在剑光幽微间，望着他轻声道：“师尊……是我。”

“你们在外等待，没有我的号令不得擅闯。”他沉声说罢，宽袖一拂，塔门上的符文主动消逝。

被这澄彻目光如此凝睇，贰心头还是一震，语气却仍旧冷酷。“如何，你还怪为师救了你不成？若不是我如许做，你早就魂归地府，哪还能活到明天？”

寒意与炽热交叉的玄叶剑在那雾气中飞速扭转，燃起了熊熊烈火，终将其完整吞灭。

“既然心中有愧，为甚么还把她的灵魂扯破开来？一百多年中，她的残魂被你囚禁在塔底，而剩下的部分则被移到我的体内。”颜惜月仰起脸渐渐靠近他，呼吸触及他的脸颊，“师尊，你这些年每天看着我，是不是在心底就将我当作了萦歌，感觉她还活着，还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