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1页/共4页]
多铎倒是松了口气,但心头的烦躁翻上来便压不下去。正巧冯千来禀报,新进受封的端重郡王博洛来访,便搁笔道:“我去见见,他刚从南边返来,不好怠慢。”
多尔衮点头道:“叫他过来。”
比来多铎早出晚归,钱昭睡得早,因此会面也少了,本日一见,发觉非常驰念,因在人前也不好过分密切,只能握住她的手,附耳轻声说:“今晚不出门了,我俩说说话。”
多铎对于“条鞭法”之类,闻所未闻,不知他们在说些甚么,实在是不想干坐着听天书,因而扯了扯她衣袖。
多尔衮右手微微一抖,被溢出的茶水烫了一下,强遏怒意将茶盏递回给他,一言不发背手而立。
钱昭说得累了,他们仿佛还意犹未尽,她经不得饿,便不客气地赶人。
多尔衮气得不轻,但也不好发作,回身就走,丢给他一句:“此事转头再说。我今儿去尼堪府里吃酒。”
既分宾主坐定,英额尔岱先道:“比来有些窒碍,有人……咳咳……惯于守财,不知福晋有无妙法?”
歌声漂渺,人若谪仙,一旁的二格格如梦似幻。钱昭闭目赏识,手指跟着噪音在膝上悄悄打着拍子。
只见第一题为:七钏九钗共重九两四钱,若六钏一钗与一钏八钗平分其总重之数,问钏与钗各重多少。
总管寺人严凤余躬身上前,奉上热茶,轻道:“王上,太病院那边回说,前日钱……福晋腹痛,微有见红,但胎象却稳,应是无碍的。”
这看着就头晕,多尔衮皱眉问:“这是满文卷,汉文卷但是一样?”
多尔衮低头吃茶,没有说话。
钱昭看他一脸憋闷,未免好笑,却还是耐烦解释道:“朝廷税制,原除田赋外有各种正役徭役,比如催办赋税、兴建河工、上供物料等等,小民不堪其苦,朝廷征收起来也非常费事,半途也轻易作弊贪腐。说个典故你便明白了,都城库房监收,常例向解运之小民讨取贿赂,花了钱能够以次充好,不费钱则良品也被定为次货。万历初年,神宗帝外祖父武清伯李伟收人报答,将劣等供布输入库中。张居正抓了把柄,拿着瑕疵之布向太后抱怨,借此将监收之官员寺人重新撤换。”
严凤余一顿,低头答道:“仿佛是因为豫亲王一向同房……”
“可有说因何而起?”多尔衮接过茶盏,眯眼望着他问。
英额尔岱道:“回王上,只第一道主子另有些眉目,剩下的全然不知所云。”
“本来如此。”多铎终究明白。
多尔衮嫌弃地将纸塞回给他,挥了挥手道:“你看着办吧。”
钱昭想了想道:“有个别例或可一试,花名册上人等,若不如数缴清,便扣下从今今后的俸禄,以抵充本银与利钱。如十万两本银,第一年本息可计十三万六千两,年俸一万者,扣除年俸,尚欠十二万六。此后如有禄米或者犒赏,也需先行扣减。”
待英额尔岱退下,他又向严凤余道:“回府。叫尼堪来见我。”
多铎扯着他问:“哎,你去找他做甚么?”
多铎回道:“我盘了一个园子,开春来要好好清算一番。她不是怕热么,整修起来消夏之用。”
大雪初晴,婉转的鸽哨声回荡在燕京上空,夏季的阳光穿透淡薄的云层给覆盖琉璃瓦的积雪镀了一层淡金。
英额尔岱年事大了,爬上山顶有些喘,请了安后,平了平气才道:“王上,主子命人查了,有正红旗下兰泰、镶蓝旗下额尔克于官方放子母财,取利三到五分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