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页/共4页]

“甚么妖孽？说谁呢？”他听她又说些令人费解的话，忍不住捏住她两颊诘问。

多铎答非所问，笑着说：“那有甚么？勒克德浑客岁才十七，就受命为平南大将军，在江浙和湖广都打得不错。”

“‘良玉卒于梦庚投诚前，既未效顺又非死事，例不准行。’”多铎将批复念了一遍，虽未完整读懂，大请安思是明白的，拍着大腿奖饰，“好，驳得对啊。左梦庚是降了，可他爹左良玉没降，到死都是前明的宁南候，凭啥要本朝的封赏。”瞧钱昭眯着眼，冷冷地盯着那折子，便问：“不过昭昭，你是不是恨那左氏父子端了南京福藩的底？”

钱昭整了整发髻，望着他反问：“那是侧福晋，还是甚么？有甚么分歧？”

多铎道：“爷乐意娶就娶，谁管得了。”

牧槿拿起一只饽饽，蘸了点白糖，咬了一口，只感觉满嘴苦涩，心想，老娘固然待她刻薄，可做吃的技术倒是顶好的。她边吃边道：“阿玛，我传闻城外圈了好大的地儿，有些汉人投充的也就算了，那些无主的，却正要人把守耕耘。哥去外边说不定能捡个管事铛铛。”

“在这府里做个洒扫门房有甚么意义？”牧槿抹了抹嘴，又道，“哥阿谁脾气阿玛你又不是不晓得，如果然到主子跟前，万一哪天误了差事，可不是谈笑的！”

“这事可焦急，最好下月就成礼。不然等你肚子大了，哪吃得消折腾。”见她不上心，他不免有些焦心。

父亲皱眉道：“如果在盛京倒也无妨，可这仗还没打完呢，万一哪天……到底跟在主子身边稳妥些。”

多铎翻开看了一遍，问道：“这些人你都如何定的？”

一旁的多铎笑道：“那是她知礼，哪有连这都嫌的。”

牧槿偷觑了他一眼，心道，要不是您在这，我用得着跪啊拜的吗？

多铎来回踱了两圈，道：“爷自会安排你认个世家做亲，其他该全的礼，一样很多。”

多铎笑回道：“倒不是因为那。你看他挑的这个佟国鼐，晓得来头不？”

多铎今后一仰，浅笑道：“嘿，你还别说。我感觉吧，要换你统兵又如何样？屠城能够不会，但如果有需求，像阿谁秦国的白起一样坑杀四十万，也做得出来。”

回屋换了身衣裳，重新梳了头发，便进正房见了主子。

钱昭回想了半晌，道：“仿佛是恩贡出身，汉军正蓝旗。那黄熙允给你们招安福建的时候，他是跟着一道去的。”

他抬开端，道：“哼，也不见你躲？”

多铎见她如许，哪像是要做悠长伉俪的筹算，内心既怒且躁。想骂她不识汲引吧，还真出不了口。钱昭就看他像头发脾气的熊似的，在屋里瞎撞了一会儿，终究出门去了。

降了满清，钱大学士仍旧做他的“礼部侍郎”，应多尔衮之召北上修纂明史。才不过半年，便要去官归故里么？约莫官瘾始终敌不过内心煎熬，存亡头上怯懦，名节当然已失，文人的清贵脸面却还是耐不住天下唾骂的吧。只不过，这般进退失据，恐怕难以善终。要死，还不如当初碰死在南京孝陵的功德碑前，一干二净。

钱昭望着他，摇了点头，又看回亏本，低声回了他一句：“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没一会儿，牧槿之父掀帘子出去，将两个碗放在炕桌上，盘腿在她劈面坐了，道：“记得你之前就爱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