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中华帝国的棺材[第1页/共2页]

这一圈走到后半夜，人困马乏，耳朵都要冻僵了，仍一无所获。

若真是戊戌六君子的冤魂作怪，听到这话还不得气得活过来？秦北洋悄悄想要发笑。

“不错，先父坚信藏密。”

丧家连连点头：“我家是北方人，先父是个京官，如何能够会说湖南话？必是戊戌六君子的冤魂不散呢。”

自古以来，有很多尸变记录。有人说是雷电的原因，也有人说是在无月之夜，阳性之猫刚好跳过遗骸心口而至。尸变有僵尸、血尸、肉尸、行尸、诈尸、毛尸、走尸、醒尸等十八种之多。蒲松龄《聊斋志异》第三篇就叫《尸变》。云居寺的大和尚说，这是人在存亡间的过渡期，所谓“中阴身”。

棺材里，越来越热烈，仿佛彻夜不眠的晚宴。要不是马车夫收了大把银圆，早就溜之大吉了。秦北洋实在听不下去，就用拳头敲了敲棺材板，叮嘱内里的死人消停消停。

清朝灭亡后，这些败落户的孩子们，仗着世代练习技击，常把骆驼村的少年打得满地找牙。自从秦北洋来到这儿，就把香山健锐营打了个遍，再也没人敢惹他了，还交了几个旗人小朋友。

老秦美美地想着，便接下了这桩买卖，也算是积德积善了。至于秦北洋本身嘛，揣摩着要一辈子做工匠了。偶尔，他还会梦见本身亲手设想的镇墓兽“大羿”，愿它在光绪帝的崇陵地宫内安然。

死者的儿子也不敢靠近棺材，远远地吼一嗓子：“父亲大人，请安息安息，别瞎折腾啦！大朝晨就亡啦，现在是中华帝国，袁世凯当天子。今晚，您就要入土为安，放心肠投胎去吧。”

秦北洋大胆地靠近马车上的棺材，模糊听到里头有人大声吟诗，断断续续，竟是谭嗣同遇害前的绝命诗――

秦海关带着儿子去看马车上的棺材，公然不时收回霹雷隆的声响，仿佛有人在内里用脚踢棺材板，马车夫吓得远远地躲在一边。

骆驼村里有几个老湘军的后代，秦北洋听出这声音，竟然有湖南话的调子，而谭嗣同恰是湖南人。

不过，从未有人在夜里寻觅过龙脉，黑灯瞎火的如何察看？也无从切磋阳光晖映的方向，何况这暗淡无光的雪夜，天上连星星都找不着。若不是为了一百块大洋，秦海关是断难从命的。

他也对丧家直言相告，这龙穴一定能找精确。但丧家说没干系，只如果皇家工匠秦师父找的，他就吃了放心丸――首要的不是龙穴对不对，而是造墓的人对不对。

“离任的外务府大臣，乃是我家世交。他说先父的此种环境，必须尽快寻觅合适地点入土安葬。如果过了头七，恐怕将变成大祸。”

秦北洋拉着父亲私语几句，两人筹议出了体例：“先生，如果在白日，我必帮你寻到上等的龙穴，但要赶在彻夜，实在无能为力。何况大雪袒护空中，难以完成点穴的根基步调。既然令尊信藏密，何不遵循佛教之俗，一把火烧了洁净？骨灰坛可就近存放在碧云寺，再另觅良辰下葬。难不成，烧成灰了还会尸变？”

走到金刚宝座塔背后，秦海关眺望雪中洁白闪亮的五座宝塔，低声问：“令尊遗言埋在此地，是否与密宗喇嘛教有关？”

“秦师父，实在难以开口啊！为尽快处理这一题目，我已把棺材运来了。”

世人一番展转，地上垂垂起了积雪。秦海关放弃了察看龙脉的诡计，毕竟给天子造了一辈子地宫和镇墓兽，就算闭着眼睛凭感受，他也能感到到龙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