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枝红艳凝香露(二)[第2页/共4页]
顾朝珉手托茶杯,来回闲逛杯身,边赏识杯壁上的斑纹边漫不经心肠笑道:“你是问他茶呢,还是问他女人呢?”
上官雪萸抿唇恨不能转头扇他一耳光,但仍强忍肝火,硬挤出笑容来娇嗔道:“今儿早晨宫中有晚宴,天然要穿些新奇的。比及时候,公主蜜斯美妇轮番退场争奇斗艳的,我可就被比下去了。”她说着目光飘向施佳珩,成心乞助,却见他正襟端坐一旁,手中摩挲着茶杯发怔。
这些画作皆非名作,有些乃至不知作者是谁,但均为佳作,各有千秋,非呆板的画院体可比。有几幅甚成心机,她细心观赏起来,直到看到一副菊花图,她忽觉面前一亮。
观景楼的四楼并非一个个隔间,而是一个庞大的通间,奢糜却高雅,是城中很多达官朱紫宴饮首选。
他却不气不怒,嬉皮笑容一阵,伸出舌头把嘴唇上的茶水一滴不漏地舔尽,一双邪魅的桃花眼猖獗地瞧着她。
沈隽好笑道:“哎呀,只要你这类不解风情、不近女色的木头才会说出如许的话,亏了你尚未结婚,谁今后如果做了你的夫人,不知要受多少萧瑟,白守多少空房呢。是吧,佳珩兄?”
而他在边关时却非如此,他非拘束之人,脾气亦豪宕,常与虎帐将士豪饮打趣,更是饱读诗书,去处有据。他智谋出众,以真才实学服众,获得全军高低的恋慕。他在虎帐里不但是将士们的统帅更是与他们一起出世入死的兄弟。每日里饮的是大漠狂沙,看的是草原夕照,抛得是心头热血,那是多么的畅快淋漓。可现在他却如一只小小的金丝雀般被困在这斑斓繁华的长安城里,虽有吃不尽的甘旨珍羞,看不完的光辉夺目,可这承平天下掩映下的权力中间到处暗潮涌动,伤害重重,远比疆场厮杀要更加诡谲难测,他为自保,也为了庇护火线的父亲,只能阔别纷争,安逸度日。
上官雪萸假装没瞥见他的眼神,眸子四转,敷衍地笑道:“承蒙汲引,过誉了,小女愧不敢当。”
他走远以后,上官雪萸抨击似地喝了一大口茶含在嘴里,含情脉脉地与他对望。
百无聊赖的上官雪萸饮了一盏茶后,仍觉口中有趣,为了遁藏沈隽有些过分的打趣,她便故作观景似得倚在窗边。
上官雪萸不想理他,重拾刚才话题道:“施公子,你还没答复我呢?”
沈隽两眼半睁半闭的对上官雪萸高低细心打量,她身子微僵,好似被他的目光戳出了无数个洞穴。他挪到她身边,伸手摸着她衣袖上的斑纹笑道:“你今儿这身真是标致。”
他的手蹭了蹭她的肩膀,他老是喜好这般成心偶然地占她的便宜,她心中虽厌恨,但却向来透暴露一丝真的恼意,她娇笑着转到一边,躲过了他进一步的靠近,笑道:“我在瞧鸟儿打斗,都怪你,你一来就把鸟儿吓跑了。”
噜苏平淡的贩子糊口在出身朱门的上官雪萸看来还是很有一番意趣的,她歪在窗口津津有味地俯视着人群的变更。
可时候一长,他却腻烦本身这般无所作为,空耗光阴,髀肉复活。他本该紧握钢枪与敌厮杀,却只能挂着一把纹饰富丽的佩剑在夙夜瓜代中碌碌有为。而更令他惊骇的是恐怕总一天他会沉湎在这浮华空虚的糊口中,他的大志壮志、宏伟抱负、锋芒棱角会耗损在这毫偶然义的人事斗争中,直到变成一个黄金珍珠堆砌的富丽装潢,一个丧得志志、低沉无用的繁华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