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杨柳丝绊惹春风（一）[第2页/共4页]

施蓝茵抱着施佳珩的脖子，撒娇似的左摇右晃，嗲声嗲气地求道：“二哥哥，你别睡了，别睡了。明天早晨城里有灯会，你跟我们一起去看灯吧。”

楚云汐晓得瞒不住了，有点莫名的局促不安，不太甘心肠坦诚道：“前次把你的衣服弄坏了，我想着给你重做一件，一做谢礼，二表歉意。”

一个线团滚落到门边，线团过处留下一条蜿蜒的绒线，楚云汐放动手里的绸布，顺着散开的线团，一起哈腰拾取。到门口处，在灯影下，目光与施佳珩相遇。

石子消逝在暗处，难以寻觅。施佳珩如无头苍蝇一样胡乱跑了几步，张望四周，仅一个里坊之隔，便是楚云汐所住的小院。是刚巧行到此处，还是心有所指，成心为之，不过是石子带路，灯会搭桥。或许两人此生早已如“茑为女萝，施于松柏”，纠结缠绕在一起。

远处传来隆隆巨响，天空中洒下炊火的光辉，像一场场五彩的流星雨，如霞光般点亮了长安的夜空。跟从着烟花腾起与陨落的喧闹声浪，如潮流般时涨时落。

“蓝茵快下来，细心摔着。”一其中年女子呈现在门口对着施蓝茵招手道。女子丰容靓饰，茶青色的钿钗号衣，裙摆拖地，好像一棵枝叶富强的常青藤叶片铺于空中。双手因长年缝纫纺织略微粗糙，却更彰显其分歧于普通贵妇的蕙心纨质。

楚云汐量好尺寸，双眸放出光彩，竟然与她所料毫厘不爽，喜道：我就晓得是这个尺寸，再不会错的。”

施佳珩身上虽隔着厚重衣料，还是能够灵敏地感知到她的手指像一根颤悠悠地花枝，一点一点地从左边划到右边，从上边移到下边，内心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

中午时分，施佳珩难却同僚们接待的美意，被迫多饮了几杯，晕头转向地回到家中，倒在清爽斋的软榻上，酣然甜睡直到蟾宫的倩影洒满雕花窗槅，月影亮如星光，清若流水。

没推测mm会冒出如此惊世之语，他哭笑不得地对着mm那张天真天真，充满童真的小脸，匆促之间，无言以对地怔住了。

施佳珩体贴肠忧心道：“一件衣服罢了，你大病初愈，何必如此劳心伤神。”

施佳珩的嘴角牵出明丽的笑容：“明天是上元灯节，母亲带着mm去宫中赴宴了。我无事可做，顺路过来瞧瞧。”他跟从楚云汐进了屋子，自寻一个圆凳坐下，侧头望向她身后床上的布料，续问道：“你在做甚么？”

施佳珩心生忐忑，握紧右手，踯躅着向灯光处迈进。

软榻上的男人齐胸盖着一条红色麒麟蚕丝被，被沿划一地叠在身侧，月白内衫从锦被下连绵出来，在脖颈出收住，像水墨画中连缀不竭的线条，若隐若现地勾画出一对宽健的臂膀。他的一只胳膊悠然地枕于脑后，一缕飘散的乌发垂在脸颊上。他双眼安适地合闭，苗条稠密的睫毛似倒挂的半截荷叶，双颊因熟睡和醉酒而浮出一层浅淡的潮红，仿佛芙蕖瓣尖的一抹亮红。

楚云汐下认识地往中间挪了一步，遮住了他的视野，脸上暴露不安闲的神采，低头盯着本身的鞋尖，忙粉饰道：“没甚么。”

正月月朔到十四，十四天长久而冗长的时候，如同连续串表象欢畅热烈实际单调有趣的流水席，终究要在十五上元灯节这天的夜晚，跟着烟花升空的残暴结束它最后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