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峣峣者易折难全（二）[第4页/共5页]

林月沅看着林日昇恭敬地接过桃子，嘴中不住称谢，不觉好笑道：“哥又不是没手。”

即便已在蜀地糊口了一百多百年，但作为林氏先人的林昶还是担当了先人在江南的杏花春雨津润下才有的白净细致的肌肤，以及如同用温润细滑的白玉砥砺出来的精美五官。他的脾气更多地糅合了蜀地人和江南人共同的特性，时而暖和恭敬如白面墨客；时而雷霆骤雨如火爆君王。而缭绕在他身上落魄贵族的愁闷气质，则给人一种捉摸不透、难以靠近的感受。

陈萍有些不欢畅了，讽刺归去道：“我儿子想当刘阿斗，可惜没有个当天子的爹。俗话说老子豪杰儿豪杰，养不教父之过。儿子没出息定然是老子不顶用。”

“啊？武功？”

出了“紫藤甬道”，便来到了东禧堂的大门前。全部东禧堂的修建坐落在一块高高的台基上，每一个欲进之人必须走过近七十个等高档长的台阶。

“你养的一双好后代。”抄动手背对着陈萍的林昶像一道闪电似的俄然回过甚来，痛斥声如雷鸣般轰响。

生长是充满伤痛的，像被困住的鸟儿要突破波折的束缚飞向蓝天一样，必定是伤痕累累，悲喜交集的。四岁的她在世人的哭泣声中第一次真实在实地感遭到了浩如烟海的哀痛。这个被丈夫欺侮至死的不幸女人开启她对于婚姻和丈夫的发蒙熟谙，今后丈夫和婚姻在她心中变成了大水猛兽的同义词。这类扭曲的设法会在不远的将来伴跟着她父母不幸的婚姻的分裂而更加深切地映在她的心上。

十天以后，林家办了一场小型的丧事。陈萍出资请来羽士和尚作了一场法事。法事结束以后鲁婶在林家一众下人的送别下出殡了。

林昶走后，陈萍悬在眼眶中泪水颤巍巍地掉在地上，她嘲笑着擦去眼泪，现在的她既鄙夷林昶也鄙夷本身。她站起来，冷静地立在西林先生笑容满面的画像前，用无声地口型果断地对他说：“我没错，这个家是我挣得，谁也别妄图将我赶出门去。”

第二日，林日昇正式拜了府里几位坐堂的先生为师，他也在这一天建立他的志向：担当林氏衣钵，将林家医道发扬光大，尽力成为一名仁术仁心的杏林中人。

被吓坏了的林月沅转头要逃，她尖叫着冲出人群，颠仆在地上，大哭了起来。一个女孩子因颠仆而抽泣本应是非常普通的征象，但在林家中人眼中这比明白日见鬼还要令人惊奇。因为这是林家二蜜斯自降世以来除了刚出世的那一声哭泣外的第二次抽泣。她就像一只永久充满生机不知哀痛为何物的精灵，永久上蹿下跳不知倦怠的嬉闹。

果不其然，未几时，林昶一张脸上爬满了红色，他喘着粗气，扬起右手，双眼圆瞪道“你……”

门的那边有人用温厚的嗓音答道：“母亲，是我和mm，请把门翻开。”

陈萍了然一笑道：“你祖上是医学世家，你对医术有过人的悟性实属祖上所传，并非是么怪事。既然你医术如此爱好，母亲明日去将家中几位坐堂先生请来，我们像模像样地学起来。谁说学医不如学宦路过济。那神医华佗、扁鹊还不是流芳百世，至今香火不竭，还是受先人敬佩。术业有专攻，人如果能将一门技艺研讨清楚了，即便如鲁班似的是个木工出世不也是能够青史留名的嘛。你父亲的见地到底短些，妄读了那么多圣贤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