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团儿[第1页/共3页]

我想不到母亲就如许直白地说出来，微微一怔，母亲倏然绽出一个大大的浅笑，伸手捏我的脸道：“你这小东西，算计到你阿娘头上来了，皮痒了么？”

那十余人兀自还你推我，我推你的谦让，又还等母亲号令才肯开端，我想也没想便要猜婉儿，抬目睹她的坐骑在场上翻来覆去地伸蹄躁动，便忍住了，直身前倾，当真看了一番，对开口说话的那人努努嘴，道：“我猜是她。”

母亲哈哈一笑，点着我的头道：“算你有长进。”笑了一会，又道：“团儿有功，本就该赏她，借着这个由头赏了倒也好，免得外头那些村汉又说嘴！”

我原已知婉儿长在掖庭，没甚么机遇学骑马，却不知以她的资质，还须如许苦练，不觉暴露讶色，婉儿脸上微红，低声道：“是妾笨拙，未能精习骑术。”

母亲笑道：“你若日日来球场骑两个时候的马，只怕也要如许。”

我方才已边看边慢悠悠沿着球场向球门走，这会儿走到处所，遥遥对母亲一施礼，母亲对我翣翣眼，翻身上马，牵着我的手坐到一旁，命人端上果点茶汤，悠悠然喝了一口，问我：“兕子感觉谁会胜？”

我故意矫饰，见先一句没引得母亲入彀，便又道：“阿娘不信，敢不敢与我赌一赌？”

祖父与父亲对后宫束缚都颇严，因别的头民风固然垂垂奢糜，宫中奉侍礼节却还是松散，这些女官们至大不过五品，平日只得穿浅绯，大凡女人，对衣裳金饰不免固执，听母亲说赐紫衣，个个都面前一亮，跃跃欲试起来。

这等恭维阿谀之语入我之耳，只觉虚假不堪，但是母亲却圣颜大悦，笑道：“你不大读书，这贺寿的话说得倒顺。”

母亲笑着点头，昂首对场中道：“天将黑了，你们快比罢。”场中世人才慢吞吞地开端。

我冒充告饶，一头扭到她怀里，抱着她的腰道：“是阿娘本身要我猜的，叫人白搭心猜，猜中了又不给犒赏，好不负心。”

喝采之声戛但是止，却也止不过一息，便又听有人笑道：“娘子怜我们贱人穷酸，美意让着我们，可惜我们便现在追去，只怕也来不及了。”

我见那团儿清楚是佞幸之流，却蒙殊赏，颇不解母亲所思，又见婉儿上来时走路有些别扭，心生体贴，便问道：“上官师父如何了？是那里有伤么？”

东都自先隋时便建立为陪都，到父亲手里又被封作东都，宫城具仿着京中大加整缮，邃密处常常还要赛过都城。因父亲和母亲都爱好马球，宫城、皇城以内还设了一小一大两个球场，母亲现在就在宫城内的小球场中，隔着老远我便瞥见她穿戴短衫，在场上策马驰驱，斜刺里一伸球杆，从一人部下勾过了鞠球。

母亲大笑道：“你有这等心，很好。只是朕前已有言，天然不能忏悔。”她只偏了偏头，还未向中间看，高延福便已着人端出一领紫袍，赐赉团儿，其他大家犒赏有差，皆由宫人们捧出来，一一领赏谢恩。

我笑道：“她骑的马最好。”

此人一开首，大师也都觉悟过来，纷繁向母亲笑道：“娘子不幸我们的心我们都晓得，只是如许让了，我们也还是追逐不上，干脆赏我们些钱帛，只当赢家恩赐罢。”

母亲似有所觉，挑眉道：“是么？”却偏不肯诘问。

比试的主张是母亲出的，她却看也不看场中，只低着头，抚着我道：“你说说你是如何猜到的，若言之有理，便赏，若只是胡乱猜的，不但不赏，还罚你去抄佛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