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往事[第2页/共3页]
我点头道:“就如许,没说召你入宫的事,也没说别的,就求了一求,”
我没寻到手巾,正偷偷在身侧擦手,闻声母亲的话,顿时一怔,怪道:“阿姐如何说也是公主,不至于罢。”父亲那么喜好母亲,母亲的后代再如何不受太后待见,也不至于连饭都吃不上…吧?
她的声音极轻,我却一字不落地听在耳朵里,满身像是被甚么东西挠了一下,全不听我使唤地颤抖起来,身后的便殿俄然亮起了灯,父亲披着衣服,扶着杨子高的手,睡眼昏黄地出来,唤道:“七娘,你如何又不睡?”见我也在,讶然道:“兕子如何也不睡?如何眼睛还红着?七娘,你又说她了?”
但是这倒是君长之赐,若真吐出来,便是对母亲不敬,我才受了罚,不敢如许猖獗,只能含着这块东西,拿一双才哭过的汪汪泪眼瞥母亲。
我说不出话,只是不知不觉地把目光又投向了那一盘饼,感觉嘴里涩涩的,手上方才碰过饼的处所垂垂发热,脸也垂垂发热,低了头,悄悄对母亲道:“阿娘,对不住。”
母亲一向留意我的动静,见我又吐又踌躇的模样,轻笑起来,将手伸在我嘴边,道:“吐了罢。”
母亲笑了下,问:“兕子倦么?”
我拍了她一下,道:“你本身又看。”
母亲没说话,带着我走下台阶,那边有个盘子,内里一团不知是甚么,母亲身己在阶上坐下,从那盘子里拿起一块东西,递给我,我才发明是些干粮粗饼,我想母亲给我的总不会是甚么坏东西,且又饿得短长,便接过来,只咬一口,就差点吐出来——这东西又冷又硬,还透着一股陈年馊味,不说是我,便是我的宫人,只怕也不要吃如许的饼子。
韦欢非常严峻,我隔着一步,都能闻声她粗重的呼吸声,她把身材挺得比宫墙还直,一点不像是才受过刑的人。
我也昂首,瞥见一轮极大的玉轮挂在空中,红红的,仿佛一块被火光和灰尘掩映住的烤饼似的,肚子适时地叫了起来,收回一片声嘶力竭的鼓噪,母亲低头看我,我脸上微热,揉了揉肚子,自我安抚说:“明日早些起来用饭。”
韦欢却嘘了一声,道:“是天后。”
母亲渐渐哈腰,摸了摸我的头,方道:“起来罢,冷么?”
母亲走得近了,我才发明她披垂着头发,身上裹了件与我身上那件差未几的大氅,还趿着鞋子,倒像是披衣起夜普通——这个时候了,她还披衣起家,必是内心还念着我,我的眼睛立即就热了,脱口就要喊“阿娘”,到底忍住,等她走到跟前,才伏在地上施礼说:“臣承平拜见天后。”
韦欢没说话,只是歪着头想甚么。
我忍不住悄悄问韦欢:“你认得那是谁么?”
韦欢与那两个宫人便识相地走开,静悄悄地去了某个我见不到的处所,紫宸殿后偌大一片广场,除了巡夜的禁军,便只剩下母亲和我了。
父亲传闻我跪到这时候,不附和地看了母亲一眼,密切地搂住我,哄我道:“阿娘叫兕子受了这么大委曲,阿耶代阿娘给兕子赔不是好不好?兕子乖乖,不哭,阿耶已经下旨了,今后兕子想出去,只要带齐了人便能够出去了,不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好不好?”
母亲俄然停了停,长叹一声,才持续道:“你父亲觉得女儿家便不须学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了,却不知在宫里,做女人比做男人,更难。”她又来拍我的头,我紧紧抓住她的手,把脸贴在她掌内心,内心难受,也不晓得说甚么,只好一声一声喊“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