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踏谣[第1页/共3页]
张四娘将头一点,笑看独孤绍道:“这位小娘子似对教坊掌故非常熟稔。”
父亲不甚爱繁华素净,宫中多自收敛,穿戴时不敢太逾了矩去,教坊浑家倒是不一样,个个都高髻、阔眉、红颊、朱唇,穿戴各色间裙,裙摆较宫中常式为短,上面皆是彩色条纹裤脚、软锦尖头靴,那张四娘更是明目张胆地穿了红绿间裙,配铜鱼,戴步摇翠华,未语先笑:“见过公主。教坊贱艺,能得公主恩宠,是贱妾大幸。”
这偏厅专为观舞、宴乐而设,因我不大喜好热烈,亦少宴请,是以陈列简朴,我本还怕崔明德两个见了嫌弃,谁知出来一看,但见表里彻新,四壁上饰满了龙、凤、藻、龟之具,帐幔具用崭新彩帛,光鲜明丽,地上亦新换了红线毯,彩光熠熠――红线毯产自宣州,光彩素净不输蜀锦、柔嫩顺伏更甚绒毡,是极好的舞茵。只因制作极费丝线,传闻一丈毯需丝千两,极耗物力,是以并不设为常贡,母亲寿辰,外州贡了六匹,计不敷百丈,父敬爱好曲律,病时更是日日流连舞乐,却也舍不得在百戏台铺设如许高贵的毯子,但是本日一次便赐了我两匹三十丈。我本来还想着是不是将这毯子拿出宫去卖了,换成官钱存在库里,没想到韦欢办事极是利落,早上赐下的红线毯,现在已换成厅中舞茵。
我忙抱怨道:“那你如何不退归去?”被她一看,才知本身又说傻话――太子是长兄,是半君,经验弟弟,那是理所当然,我这做mm的退他的东西,不是摆了然不肯给兄长脸么?
韦欢亦笑道:“再是豪横之家,也无驸马敢殴公主,二娘且放宽解。”
堂候官:指听候调派的跑腿小吏
我只是看不懂,便向韦欢走几步,道:“阿欢晓得这舞有甚么特别的么?她们都如许欢畅。”
我道:“好极。”
那内侍低声道:“原是前朝有个苏疱鼻,好酗酒殴妻,其妻常诉于街坊,久而久之,就有人做了这么一出戏嘲弄他,坊间戏浪之戏,博公主一乐罢了。”
韦欢看了我一眼,等独孤绍与张四娘下去褪妆,俄然问我:“二娘感觉这舞好么?”
张四娘笑道:“如果长习乐舞,想必能作阿叔子?”
韦欢道:“你这词倒也贴切,可不是像人割了一刀,大出血了么?他很多年不进京,一旦有机遇,如何能够不好好凑趣京中人物?我传闻他给太子送了两匹天马,缣、帛、丝、缎装了好几车,被太子退归去,说不成开这奢糜之风。”
崔明德瞥她一眼,不置可否。我面上只是对她笑,等走到一边,便招了韦欢:“如何俄然装潢得如此都丽?”自小我的殿中豪华便倍于他处,可本日这陈列,倒是连我也有些吓到了,红线毯、彩帛都不消说,单只那三十余支婴儿手臂粗细的彩烛,便不知要费多少钱帛,那可不在常例当中。
浑家:教坊里称呼常在御前的人
我道:“是极,赏绢百匹。”
崔明德淡淡道:“《踏谣娘》是坊间戏谑之舞,一人做男人打扮,号为‘阿叔子’,一人做妇人打扮,且步且歌,是为踏谣。”
我这才想起本身只顾着看韦欢,恐怕萧瑟了崔明德,忙转头向右,对下首的崔明德笑道:“这舞好是好,只是见了丈夫殴妻如许的事,未免叫民气里不舒畅,二娘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