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雨霖霖[第2页/共3页]

“都起来罢。”林氏蕉萃的脸上撑起一个笑，号召小辈们坐下，又叫奶姆将秦彦恭抱了出来。

那样的一种温度，经年以后，似仍旧穿透了无尽的光阴，烙在她的心口。

秦素摇了点头，却并不开口。

秦素温馨地跪着，膝盖有些隐痛。

“四姊好。”秦素向她行了个礼。

林氏的眉头越拧越紧，思疑地看着秦素：“阿豆一贯忠心诚恳，六娘，你是不是弄错了？”

这是她回府后与嫡母的首度见面，需得大礼膜拜才合端方，可方才林氏自顾自逗弄季子，秦素便只得立在一旁候着。

东院长辈本就以她为长，而小辈们看来对她亦非常靠近，秦彦柔便一向缩在她身后，只暴露个脑袋，猎奇地打量着秦素。

“请郎君与女郎入内。”青衣小鬟躬身施礼，摆列于屋门两侧

秦素对她笑了笑，脑海中闪现出宿世最后一次见秦彦柔的景象，彼时的秦彦柔已近十岁，出落得清秀可儿，一手绣技尤其出众，传闻是她的生母徐氏亲手教的。

她为隐堂效力，展转于赵国的士族门阀，又阴差阳错回到了陈国，在深宫里自顾不暇。

她说话的声音也是淡的，神采更是淡近极无，语罢便静肃立在了秦彦婉身侧。

那张清丽而忧愁的容颜，自那一日以后，便从未曾在她的故梦中呈现。

秦素敛眉端立，衣袖垂得笔挺。

却不知秦府抄家以后，这个心灵手巧的小女人，有没有获得一个好些的结局？

这嫌弃一方面是因为秦素的出身，另一方面倒是因为，如许一个不洁的外室女，秦世章却偏要放在长房的名下。

垂垂地，她忘了本身的来处，唯偶尔半夜梦回时，会想起那一夜萧疏的星子与月华，会觉出胸口那一丝微微的热。

林氏的胸口有些发闷，感觉喘不上气来。

秦素向着空中讽刺地笑了笑。

她并不晓得秦彦婉厥后如何了。

林氏自见了他，面上便亮起了一层柔光，再不复蕉萃的模样。她垂怜地将秦彦恭抱在怀中，眉梢眼角皆染着笑意。

说来也是怪事，秦府东、西两院明争暗斗，连院子的名号都要对比着起，然小辈之间却鲜少勾心斗角之事，起码宿世的秦素便未曾听闻过，她想，这或许是因了太夫人及秦世章的两重影响而至。

秦素垂眸想着苦衷，不知不觉间，身边又多出了两个矮矮的小人儿：八岁的五郎秦彦朴脸儿圆胖，大眼睛黑黝黝地如同宝石；六岁的七娘秦彦柔皮肤细白，仿佛瓷人普通。

别的庶子庶女也就罢了，唯有秦素，林氏有种格外的嫌弃。

秦彦恭本年才只三岁，恰是渴睡的年纪，现在想是尚未醒透，在奶姆怀里揉眼睛，瞥见林氏便伸手要抱。

林氏对劲地点了点头，又搂着秦彦恭软语哄了好一会，方叫奶姆抱了他下去。

几人依着序齿鱼贯而入，齐齐向林氏见礼。

幼时在祠堂受了寒气，实在并不算多大的伤，只是林氏不知是忘了还是用心的，一向没叫医来治。宿世直到秦素进入隐堂，那隐堂的医用了最浅显的膏药，贴了三个月便即病愈。

房间里一片沉寂，除了她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便没有别的声音。

林氏直直地望着窗外，眉间压抑的情感几近拢不住。

林氏身边的一个使女上前，接过备案奉予林氏，林氏仓促扫了几眼，面色微变：“逃奴？阿豆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