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爆锅[第1页/共3页]

家里有一台纺织机，是极贵重的东西，因为王氏四到五天能织出一匹四尺二丈二的布来，也是家中一项极其严峻的进项。不但是因为纺织机不是每户人家都有，在这里约莫是十户人家才有一家有一台纺织机，并且王氏的这台纺织机和村里其他妇女利用的不一样。

张昭华就迎上去，十四五个孩子还没走到近前，她就全看了个遍，没有张升的影子，但是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面孔。

张昭华冲到灶下一看，刚才的秸秆烧得太短长，把铁锅一半竟然给烧出一层灰来，内里的青菜也吃不了了，气得王氏又是一阵骂。

标布在松江那边也能算特产了，何况是河南这个穷乡僻壤的小村庄里，平常一匹棉布织出来能折银三分，王氏织出来的标布能够折银六分，也就是说，王氏织二十匹不到，就能换一两银子了。

张升被打得嗷嗷叫，但是这回张昭华几个都冷眼看着没上去禁止一把，也是因为张升实在是恶劣，也实在是该获得经验了。

看张升对劲的神采，张昭华想来想去也不晓得他究竟是拿家里甚么东西换的——鸡蛋是不成能了，藏在老墙根下的窝已经被王氏搜刮洁净了，粮食甚么的张升还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敢去换，棉衣棉被甚么的这个时候也能换东西，但是王氏每天都在给他清算床铺，不成能不发明。

这小孩被吓得一激灵，他们这群孩子都怕张升，而张升却怕张昭华，张升在背后称呼张昭华叫做母老虎，这群孩子天然门清。

“他如果没拿，那里去换来那么些的东西？”张昶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粥，道：“就算是没拿，算之前偷鸡蛋换东西的账也不平了他。”

这群孩子嬉笑着一哄而散了，张昭华仓猝抓了一个问道：“你别跑——我且问你，你看到升哥儿了没有？”

他一缩身子像个泥鳅一样从张昭华胳肢窝里窜远了，徒留一个看傻了眼的端哥儿张大嘴巴看着她。

“没有没有，”这孩子鼻子里喷出一个明白泡泡来，道：“好几日都没见着他了呢！俺们都说，他是被揍了屁股，起不来床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黄澄澄的珠子，交给了一个孩子。

王氏追了几步没追上，恰在这时候灶间传来一阵狠恶的噼噼啪啪的声音，王氏一听这声音就哎呀一声，道：“爆锅了！”

第二天张升还是没返来，品级三天中午张升还是不见踪迹的时候王氏就坐不住了，打发张昭华出去寻人。

锅底灰是百草霜，能治痢疾，以是不能华侈，王氏把这些结出的乌玄色粉末刮了下来，张昭华就拿着这些粉末去院子里细细过筛，断根掉杂质收进了小袋子里。

早晨的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地，张昭华看到院子里洒落满地的核桃桂圆，内心蛮不是滋味的。她俄然道：“会不会二哥真的没有拿蓝蓝的东西——他如果然拿了，打他的时候必定第一反应就是跑啊。”

“俺没有！”张升猝不及防被打得两泡眼泪憋了出来，道：“俺没有拿那死妮子的东西！”

王氏还在山西地盘主家里待字闺中的时候，正碰上天下各地的移民纷繁攘攘往山西遁藏兵灾，她爹也就是张昭华的外祖父收揽了一批流民，男的做耕户，女的收了两三个，有两个会做饭的，剩下一个是从松江流徙来的。

王氏更是气得没法言语，尽管举着掸子往他身上号召。张升再硬气也接不住了，抱着头就往内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