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灭顶之灾[第2页/共3页]

她嗤之以鼻。不肯意听。

母亲更恼，说见着他们父女俩就活力，摆摆手赶他们走。

直到那一天，他官服未除就来见她，头一回提起了刘刺史。

可面前烟熏火燎的，她连究竟是哪一株被烧毁了也看不清。

梅姨娘长至现在，只见过她一面。那还是在很多年前，她年龄尚小的时候，曾远远的瞥见过云甄夫人一眼。

吸入鼻腔的氛围，亦是一阵一阵的火辣，令人堵塞普通的刺痛。

母亲则是反着的，临了临了，一贯较之父亲峻厉很多的她，哭得像是泪人儿似的，滚烫的泪珠扑簌簌往下落，滴在她的脖子上，像是火烧一样的热，火辣辣的。

他说得振振有词，又觉本身深有事理，兀自笑了起来。

从那一天起，她内心就充满了仇恨，恨意那样激烈，又无处宣泄。

她也一向觉得父亲老是笑呵呵的，脾气好，可厥后她才晓得，父亲板起脸来，也是极严厉的。

“你是梅姐儿？”他问了一句。

梅姨娘听了，也不辩白，只低头看着地上的残花叮咛道：“将东西细心清算了，我去去便回。”借口刘刺史不喜除她以外的人靠近屋子，这些日子以来，也就没有任何人胆敢不得号令自行出来，以是即便分开一会，梅姨娘也不怕会有人发明刘刺史的不对劲。

“没有错，奴婢听得真真的！”拾儿重重点头。

她赶快溜走，可跨出门去又忧心母亲是真的活力了，遂跟父亲大眼瞪小眼，俩人又悄悄走归去偷看，谁知叫母亲看个正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训她翻过年就是十一岁了，再过个一两年，就能渐渐说亲了，成日里还跟个猴儿似的。

裴家遭受没顶之灾的时候。她十岁，还是个孩子，还是天真天真的年纪。每日里，晨起后去处祖父母等人存候，而后跟着祖父去裴家的花圃里转悠，跟着祖父学如何培养花木。母亲说，她将来毕竟是要嫁出去的，裴家种植花木的技法。原是不该传授给她的，但她生来就有天赋，祖父惜才。故而才情愿亲身带着她教上一些。

她就想，死吧，死了也好，起码她还能再见他们。

她连头也不敢回，撒腿便跑，眼泪洒落在身后，像断了线的珠帘，那样多、那样多的泪水……自那今后，她便鲜少再哭了，人的泪，仿佛只要那么多，那样撕心裂肺的哭过一场后，这泪啊，今后就很难落下了。

她听着那声音，心都要碎了。

她仓促昂首，撞进了一双陌生的眼睛里，是个儒生打扮的男人，看着比她爹更年青些，身姿矗立。

平州裴氏，再无一人，偌大的宅子，也尽数烧成了灰烬。

厥后，她跟他去了都城，舍了裴姓，以名作姓，活了下去。

他面上却并没有欢乐之色，只是眸光渐黯，终究转过脸去，疏离而冷酷的说了一句，“哪怕再像，毕竟也还是不一样的。”

思及旧事，梅姨娘不由得声音微哽，背对着拾儿问道：“没有听错，果然是都城连家的女人？”

那样的事，她原不该承诺的，即便裴家没了，她也还是还是裴家的女儿啊，是父亲手内心的明珠，可看着他的眼睛，她不知不觉便应下了。

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禁不住咬牙切齿低低念出了一个名字来：“云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