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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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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最后一局围棋[第3页/共8页]

这时,一个衙役出去,曾国藩叮咛他做几个精美的菜,提一壶好酒来。

曾国藩将康福仔细心细地打量了好久,又握着他的手,渐渐地说:"价人,自从沅甫来江宁,奉告我,说你在东梁山下糊口得很好,儿子聪明,镖艺惊人,我内心喜慰极了。价人啦,想不到明天还能见到你,这下我放心了,能够闭着眼睛去了。"说着说着,脸上竟然转动起泪水来。康福望着动了真情的老下属,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用双手将那只干枯少热气的手紧紧地握着。

夏季的江南,夜色来得早,刚吃完晚餐,两江督署的各处房间便接踵点起了蜡烛、油灯,西花圃、湘妃竹林和晚间无人住的艺篁馆,则全数被浓厚的乌黑所淹没。这时,一个身穿玄色皮衣紧腿裤的中年男人,以健旺的技艺跃上督署高大的围墙,四周张望一眼后,再悄悄跳下,然后穿过斑竹林,踏过九曲桥,躲过侍卫的眼睛,径直向总督的书房走来。

"还是按常例,我持黑,你持白。"曾国藩说,脸上暴露一丝极浅的笑容,同时举起一枚黑子来,在空中停了好长一段时候,才渐渐按下。康福看出那只手在微微颤抖。十余年间,康福与曾国藩也不知下过多少局棋了。在康福的指导下,曾国藩的棋艺虽有进步,但始终没有跳出他几十年来所构成的格式。他的棋下得平实,很少有不测之着呈现,但他很沉稳,从不心粗气浮,不管处于如何的优势,他都不慌不忙,沉着对付,康福为数未几的败局,又恰好几近全数是败在这类时候。令康福印象最深的是,曾国藩的棋德很好,从不悔子,败后也从不发脾气。偶然一边下棋,一边谈古论今,康福从中学到很多知识。他记得,曾国藩在棋枰前曾两次对他说过围棋赌墅的典故,他因此晓得,谢安是这个湘军统帅心中极其敬佩的人物。

"我这平生,特别是这二十年来,做了很多身不由己的事,彻夜想起来,仿佛如梦境普通;另有很多事,我想做又不能做到,更使我痛心。我反比如一枚棋子,被人放到这里或放到那边,本身竟然都做不得主。"当年去池州的前夕,亲虎帐营官康福对湘军统帅的"我们都是棋子"的话,有着一听究竟的兴趣。彻夜,东梁山的隐士康伏对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的这句话,却顿生恶感。康福想:为甚么他要提起这话呢?是不是要推辞殛毙韦俊叔侄的任务呢?康福终究忍不住了:"曾大人,你说你比如棋子,身不由己,莫非说杀韦俊、韦以德也是身不由己吗?"康福的峻厉责问,使曾国藩非常尴尬,他有力地答复:"你说得对,杀韦俊、韦以德,也是身不由己的事。我晓得这件事对你有刺激,因为你对他们许过信誉。但价人,你想过没有,此事对我本身就没有刺激了吗?我不但对他们许过信誉,我还为他们亲笔题过诗,承诺凌烟阁上为他们绘像铭功。为保全全部湘军的名声,为大清王朝的长治久安,我不得不那样做呀!"曾国藩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显得非常委曲。

仿佛是康福,但他如何能够没有颠末任何通报,便单身来到书房呢?他揉了揉眼睛,固然七年没有见面了,固然灯光不亮,人影昏黄,曾国藩还是认出来了:"价人!"刚喊了一声,又赶紧补一句,"真的是你来了吗?""是我呀,大人,是我康福来了。"康福也冲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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