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十五 繁花相送[第1页/共9页]

“朕不肯、不肯、也不敢信赖！”他皱眉说着，声音哀苦，“可在翔鸾阁，七弟对你的痛斥，朕是亲眼目睹；你在香积寺殛毙七弟，又有上百神策军做证，你叫朕，又如何能信赖你？”

“你我相见，也算大礼吗？”他抬眼看她。

黄梓瑕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说：“别问了，子秦。我们所要面对的权势，实在过分可骇，我现在只担忧……统统我正视的统统，都会被卷入这旋涡当中，统统我在乎的人，都会一个个身不由己成为对抗我的棋子……”

话已至此，李舒白看着劈面神采极其丢脸的天子，唇边乃至呈现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陛下，看来七弟之死，此中实在有太多疑点，臣弟必定不能就此糊里胡涂地为七弟抵命。”

黄梓瑕点头，又皱眉说道：“但是王爷也该晓得，现在各节度使已有异动，我担忧……”

她木然地，在错愕狼藉的人群中站着，一动不动。

天子手按几榻之上，从口中渐渐挤出数字：“你想……如何？”

长安门路平坦，马车一起行去只微微轻晃。黄梓瑕沉默端坐，只简短说道：“陛下……仿佛急于处理此事。”

她缓缓说道：“子秦，你去问一问，张老伯是如何上的城楼。”

黄梓瑕从林下渐渐走近李舒白地点的小楼，踏上空临水面的走廊。足音轻响，悠长回荡。

“臣弟只想求问陛下一件事，”李舒白放动手中的茶杯，沉寂道，“当日在翔鸾阁上，七弟当众跳下那么高的阁楼，天然并无生还之理，可又为甚么，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又呈现在了香积寺后山当中？”

周子秦应了一声，回身向着城楼台阶处走去。不一会儿他转返来，与正在搜检张伟益遗物的兵士说了一句，然后将此中一个令信拿走，出示给黄梓瑕，低声说：“是用这个令信上去的。”

李舒白垂目看动手中茶杯，寂静不语。

黄梓瑕渐渐地走近两步，沉默地在人群以后昂首看他。固然那白叟的面庞已经扭曲，声音沙哑得不忍卒听，但她仍然能够清楚地辨认出，这是张行英的父亲。

如何也想不到，狼狈不堪被他从座下拖出的她，会有一天与他成为这人间最靠近的人，在大厦将倾之时，联袂风雨，不离不弃。

周子秦游移着，低声问：“你的意义是……张二哥没死之前，这令信早就已经在张老伯的身边了？”

“我也不知夔王何德何能，值得对方如许狠绝……张老伯，与我们又有何干系，为甚么连他也要被牵涉在内？”她喃喃说着，渐渐转过身，说，“走吧，事已至此，一步步只会走向更绝望的地步。”

她还记得客岁山南水北相送她的红叶如花，光辉夺目。而现在她真的坐在李舒白的身边，已是花落如雪。

“这么说，夔王真的要谋反？”

“这份礼，你可还对劲吗？”

黄梓瑕向着火线一步步走去。在城楼中间的城墙之上，正有一个老者站在上面。北风吼怒，他站在高处风口声嘶力竭地大吼：“夔王谋逆，搏斗兄弟，六合不容！”

黄梓瑕听着他歇斯底里的嘶吼，在四周人的骇怪群情当中，一动不动，只感觉张伟益身后的日光刺得她几近睁不开眼睛来。

第五个刻度：大年月朔，鄂王之死。第六个刻度：本日，张行英与其父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