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第2页/共3页]

使情面何故堪。

碧纱厨里已燃烧了灯火。但是邻近中春季寒气清，月色便非常敞亮。银辉落上空中，映着烟云纱的帐子，仿佛银沙撒上了层云。

当年他外任晋州刺史，正赶上当明天子举兵伐梁。梁国自晋阳出兵南下，秦国雄师往临汾郡会师反对，自晋州城调拨粮草。不成想梁国分兵迂缭绕过了临汾，直逼到晋州城下。彼时赵世番正往北押运粮草，是林夫人及时统兵恪守，联络雄师回援。

本身养的儿子，太夫人能不明白？便晓得他这是又恼林夫人只手乾坤，先斩后奏了，倒还真一定是舍不得柳姨娘。

想到雁卿昨日头破血流，他对柳氏的怜悯便更淡了。

赵世番低头不语，太夫人就道：“你还为鸿哥儿的事痛恨云娘？”

赵世番哑口无言，只能道：“事理是这个事理，情面又是另一回事了。”多说无益，他也只能道，“事已至此，儿子也没甚么可说的了。”

梁军将雁卿带归去，说给林夫人一天的考虑时候，若再不从就杀了雁卿。

太夫人便接着道，“可过后再想想，云娘会这么做，又有甚么好不测的？柳氏关键的，但是雁卿啊――她还不但单推了雁卿一把，竟还在你跟前说，是雁卿拿珠子给阿宝玩的……这是连雁卿的操行也要废弛啊！”

太夫人便道，“有如许的生母，宝哥儿才真的没脸！现在云娘要亲身教养他，如何反倒没养在姨娘跟前面子了？”

便令喜梅等人退下，和缓了语气对赵世番道，“也不怪你负气，云娘来讲将柳氏卖掉了时，我也半天没缓过气来。”

赵世番想起李嬷嬷说的换珠一节，内心却也仇恨柳姨娘倒置吵嘴，竟企图谗谄一个孩子――她觉得林夫人屋里没旁人瞧见，便能够信口雌黄了吗？也不想想林夫人是谁。真是自取其辱。

太夫人摆了摆手拦下他，“要不是云娘哑忍，晋州城早已沦亡，我等女眷受辱被俘还在其次，坏了圣上的灭梁大计，只怕燕国公府要举家毁灭――你要说的若还是这些，那就是对付我了。”

但是人也都是有些先入为主和逆反心机的。喜梅、腊梅清楚就是叛主另投，赵世番对她们的话先就保存三分。再想到林夫人的手腕――下人们那里敢说对林夫人倒霉的话？

太夫人只冷言道：“你还是亲身问问吧。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赵世番听她说的还是这一回事，就有些尴尬。

赵世番别着头不说话。

因大战期近，赵世番解缆时便与林夫人商奉迎，要将雁卿和鸿哥儿送回长安。不知被谁出售了动静，两个孩子就落到了梁军手上。因林夫人恪守，梁军便将他们做人质押在晋州城外，逼林夫人出城投降。

是以赵世番虽恨恼柳姨娘胆敢欺瞒他，却也不信李嬷嬷她们的供词就实在无虞。

赵世番父亲去的早。他少年袭爵，合法背叛又爱玩的时候，俄然就一步登天了，不免就有一段肆意妄为的日子。太夫人常日里多么驯良的人，那回却结健结实的将他捆在板凳上打了一顿――若只是打一顿也就罢了，挨打的赵世番还没哀嚎哭喊呢，老太太本身就先哭得昏畴昔，随即便大病了一场。

那以后赵世番就一向有些怕太夫人。在她跟前向来都谨慎翼翼的，不敢稍有违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