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忧心[第2页/共2页]
川鄂鸿沟的兴山县茅庐山的最高处,是一片比较平坦的山坡。这山坡有三四里长,一两里宽,深处有一座盗窟,也不知是甚么时候的流民构筑,现在已经荒废,不过寨墙还算无缺,只是稍稍补葺,便成了抱负的驻地。
纷繁扬扬的雪花时缓时急,已经持续下了一天一晚,却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不管是远方的山川、近处的林木,还是开阔处将士们搭起来的营帐,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装。统统的肮脏和丑恶,都埋没在这积雪之下,六合间只剩下了一种色彩。
她走到火堆旁,捡起一根木棍把燃烧过的灰烬拂开,把内里还没有燃尽的柴炭全数拢成一堆,再把中间已经被烘干的枯枝树叶抓了几把放上去,鼓起嘴巴吹了几口,“嘭”的一声轻响,枯枝树叶猛地燃烧起来,这才把较大的木料架了上去,坐下来看着那忽明忽暗的火焰发楞。
黄氏抽抽泣噎隧道:“都是那杀千刀的蛮子,害了舅爷性命,又害得我儿现在这副模样,现在可如何办才好?”
“深更半夜的,也不嫌烦!”高夫人摆了摆手,“我现在那里能睡得安稳?也不晓得元利(李来亨的字)甚么时候才气醒得过来,这么一大摊子人要吃要喝,又是天寒地冻的,安设不好就要死人……”
“别胡说!我们营中的这些老兄弟老姐妹,哪个没有点惨事?这么多年不也是如许过下来了吗?”
老神仙没有和她客气,坐下来摊开双手烤火,等烤得和缓了,又把双手在脸颊耳朵上揉搓了一番,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太后,夫人,你们不要过于担忧,我不是都说过了嘛,小候爷没有甚么大碍,按理说早就应当醒来,许是前些光阴连日行军作战伤了心神,这才多睡了些时候。”
将近燃烧的火堆中间,曲膝坐着一其中年妇人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她们用双手抱着头靠在大腿上睡觉,时不时收回点轻微的鼾声。
李来亨自幼父母双亡,被李过收为义子,李过本来是李自成的侄儿,只比李自成小了几个月,厥后李家人都死完了,只剩下他们叔侄二人,李过便过继给李自成做了儿子,李来亨也天然成了高夫人的孙子。
刚过寅时,高夫人就从甜睡中惊醒过来,她在枯枝干草铺成的“床”上坐直身子,茫然地摆布看了看,屋中间的火堆已经没有了火苗,不过仍然能够看到点点闪动的红色火星。
“老神仙爷爷,您坐这儿向火。”润梅赶紧从中间的柴禾堆里挑了一段比较粗的树干,搬到火堆中间号召老神仙坐下。
自从天赋子在九宫山罹难以后,不幸仿佛老是伴跟着她!丈夫死了,女儿也接着病故,没过得两年,义子李过又抱病身亡,前几日雄师北上夔东的路上,又被已经降清的保靖土司彭朝柱攻击,弟弟高一功中了毒箭身故,现在自已的亲人只剩下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