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谎言[第1页/共3页]
这会儿连蝉声都听不见了,院子里静得出奇,两小我却都不惊骇,葡萄伸脱手,握住石桂的手腕:“我今后就没有家了。”连个可痛恨处都没了。
丧事不能大办,宋敬堂又留在家中替祖父母侍疾,另有外祖父一家也要摒挡,甘家人多,受的灾更重,女眷就没几个逃出来的,老太太喜好的一双孙子孙女儿带出去烧香了,余下的全都没能活。
宋望海遭了水患,本地就办了丧事,抬尸身的装敛的收了好大一注钱,死在极乐处,说出去总不好听,幸亏甜水镇里活下来都要去挣一口吃食,那里另有闲心探听这些个,倒无人探听宋家死了老爷姨娘,如何就只要了一付棺材。
宋敬堂常在乡间走动,此时宋家离不得人,他也经常把乡间事写信奉告宋老太爷,说在此地学到很多,宋老太爷不料他还能有这番感悟,特地写信给族长,请他多多教诲。
一箩纸钱烧了好些时候,石桂就这么站着,这一盆火烘得人半身都是热的,烟灰飞起来星星点点往上飘浮,没一会儿就升得远了,昂首也看不见,葡萄今后退上一步,嘴唇嚅动,说了几句话,跟着就退到石桂身边。
石桂默不则声,等那盆里一燃烧星子都不见时,两个点着灯笼,清算了东西归去,石桂把葡萄送到幽篁里,这才回鸳鸯馆去,院子里灯也黯了,也没人声了,她却一点都不惊骇,密密的树荫间透出几点星光,闪闪动烁照着她归去的路。
石桂捧了托盘退出去,低眉垂目迈过门槛,心口怦怦直跳,气都不均了,还轻悄悄把托盘递到石菊手里,急着去寻宋勉,话都来不及多说一句,快步到了门边,出了门槛发足便奔,一起奔到二门上。
穿廊过院的时候脚程还快,越是靠近至乐斋越是脚步放得缓,到了大门边上,一双脚好似在地上生了根,如何也拔不出来。
她实则是想劝着石桂也烧一烧的,烧过了内心也能安宁些,揪着不放那里好过呢?可石桂却只替她打动手,葡萄张了几次嘴,都没能说出来,感喟一声,擦着了火折子,点了一堆纸钱,双手合什,闭上眼儿脑筋里闪现的俱是本来她爹是如何疼她的。
石桂长长出得一口气,手紧紧揪着襟口,额上出了一层薄汗,屏住一口气,这才缓缓吐出来,渴盼了多少日子,欲望成了真,她口里除了念佛,竟半句旁的都说不出来。
叠起来抬出镇子,连吹鼓办白事的人都凑不齐,阴阳先生也请不着,更不必说点穴看山坟,撒上一回白纸钱,仓促间凑了些果子,就当是办了祭品,落了葬,好歹保了全尸。
一起走还一起在笑,宋勉却没回身进屋,两只手攥紧了,目送石桂转上回廊,她还悄悄蹦跳了一下,欢乐的像只鸟儿。
有力办丧的人家,都是官府一道清算了,烧成一堆灰,街下水全退了,尸首也清理个洁净,铺子又挂起招帘儿来,只街上人少了很多,人也都带着菜色。
这很多天她都度量着但愿,到这一刻反而胆怯起来,脚下迈不动,眼睛盯着至乐斋的门,喉咙口干,她眼睛盯着门入迷,背面却传来宋勉的声音,别人才刚到,比石桂还晚一步,看她怔怔站着,晓得她的情意:“你等了好久罢。”
宋家经得丧事,下元水官节那一天,好好做了一场法事,烧去很多纸钱,扎了彩船堆上纸钱元宝,点上河灯,放在河上,逆流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