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遗制[第1页/共3页]

拜贺毕，宰执及蔡京退至内东门，草拟大行天子遗制。事关奥妙，不能有内臣旁侍，曾布将之前与太后议妥的制词要点向蔡京细说了一遍，然后亲身捧起研台置于蔡京身侧，蔡卞主动为其磨墨，章惇则面无神采地取了支笔递给蔡京。

太清楼上，阁门敞开，杨日言呈现在门边。

赵似徐行出来，瞥见章惇，唤了一声“章相公”。

杨日言却不该，冷静退向一侧，为前面的大臣让路。

杨日言带蕙罗到福宁殿平常歇息的配房，说：“你且在此等候，将来如何，须听太后叮咛。”言罢欲锁门拜别，蕙罗一把牵住他袍裾，跪下哀告：“官家大行，我却未在他身边服侍，痛悔不已。恳请杨先生允我到御榻前，再见官家最后一面。”

这时却见朱太妃泪流满面地自天子寝阁奔出，发髻狼藉，双目尽赤，面对太后怒问：“你一再宣召端王是何意？他假惺惺地故作姿势又在装甚么？你们暗里的活动，当我不晓得么？”

梁从政点头：“皇太后早已叮咛，都备好了。”

蕙罗瞬了瞬被蓦地加强的光芒刺到的双目，辨出是他，顿现忧色，跳起来快步奔去：“杨先生，你来救我了？”

忽听一串短促的滴滴答答声在殿中响起，倒是太背工中的紫檀佛珠线断了，大珠小珠散落一地，弹跳不已。

太妃摆脱，扑至太前面前，状似癫狂：“你本身没有儿子，就来算计别人的儿子，抢了陈娘子的儿子，来跟我儿子夺皇位……”

太后对劲地点点头，宣谕道：“天子已弃天下，既无子嗣，端王当立。”

蔡学士，有摄像头。

太后直接唤梁从政，命他卷帘，将端王引至帘中。赵佶在帘中仍摆首推让，太后蹙了蹙眉，拖长腔调说“不成”。曾布等闻言在帘外纷繁跪下，都劝奏说“国计不成辞”，赵佶才不再多言。

太后摆布一顾两侧大臣，特别盯着章惇看了看，沉着再叙来由：“申王病眼，你居次位，理应立为嗣君，不须推让。”

一语未尽，太后再拭泪，出声哭泣。

曾布当即带领众臣顿首伏拜，山呼万岁。章惇悄悄叹了感喟，亦随之跪下。

在太后再三宣召下，双目红肿的端王赵佶步入福宁殿，仍不时引袖拭泪，不堪悲戚。

来到殿前，但见申王赵佖、莘王赵俣、睦王赵偲等三位亲王已着斩衰丧服立于殿前阶下，却不见端王赵佶。梁从政正在向殿内太后禀报：“申王、莘王、睦王都来了，唯有端王告假。”

拂晓,向太后召众宰执大臣入福宁殿。内臣在殿中垂帘,太后在帘后坐下,接管诸臣膜拜,再掩面微微出声发哭，道：“天子已弃天下大行,未有皇子，老身叨教诸位,眼下该当如何？”

蔡卞原与朱太妃一派过从甚密，现在面有难色，太后目光透过帘幕冷冷地扫到了他身上。

曾布目露赞成之色，侧首问梁从政：“端王将要位，帽子御衣服之类可曾备好？”

杨日言先是点头不准，但经不住蕙罗不竭叩首苦苦要求，终有所动容，问门外内侍太后安在，内侍称太后在大殿与众宰执商讨天子遗制，因而杨日言命蕙罗清算好鬓发服饰，再带她进入赵煦寝阁。

太后表示都知传旨取天子冠服，备好的衣帽敏捷取来，内侍当即给赵佶穿戴好，少顷再卷帘，众臣已见赵佶穿戴天子的黄褙子端坐于御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