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听音阁[第1页/共3页]

厨房外的氛围不复炊火油腻，异化着不着名的花香，和着夏夜啾啾虫鸣与远处水边楼阁传来的笙竹乐声。走在花径上，赤芙又掉队我半步。我微一恍忽，似在前尘旧梦普通。

我尽量恭敬道，“是，请嬷嬷放心。”便随银蝶一行人奉菜前去听音阁。

我脸上发热，微蹙了眉头并没法可想。

只能在案几后那道灼灼目光中依言昂首。映入视线的是着绯色盘龙纹花缎常服男人的均匀身形。我按耐住惊奇不定的心，竭力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神采和生硬的头颈，不敢抬眼直视那人究竟是何容色。

“嬷嬷放心！”赤芙从速应下了。悄悄扯了我的衣袖，两人结伴拜别。

不知为何，我跪了半晌，仍不见那案几旁的侍女做出反应。又并不敢昂首张望，酸麻的感受垂垂从手腕传至手肘枢纽处，伸展回指尖再洄游至上臂，托盘便微微有些不稳，却始终不见案几后的人有任何表示。

我抬开端看她一眼，抿唇笑笑，“无妨事。”

窗外有夏虫时高时低的吟唱，在这喧闹的夜里，映托着我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大齐景云二年夏，永嘉公主府正院大厨房内，晚膳已过，数十个女婢有条不紊的忙着清算洗濯餐具。人数虽多，却并无鼓噪扳谈的声音，只闻声碗碟轻触的脆音和搓洗的水声。

垂首和银蝶一行婢女鱼贯而入，依序跪在右手第一张案几前。眼观鼻、鼻叩心，高举托盘，等候案几后的客人看菜肴是否符合情意。再由他们身后侍立的侍女端过菜肴安排在案几上，或者表示不留菜肴，我便能直接退下。

这时左手第二个案几后的人起家笑言道，“殿下该罚萧王酒一瓠，瞥见美人儿就忘了方才酒还没喝。来来，满饮此杯。”说着端过一个注满梨斑白的斗彩马蹄杯。

我无言，托盘下的手不觉握成了拳。

肩上俄然被人轻拍数下，我转头，是婢女银蝶。收敛心神，和她一同分开了水阁。

我与赤芙无法的对视一眼，顺服的跟在阿谁小丫头前面快步回转。

不自发伸脱手来，去摘一朵路畔垂下枝条的粉色小花，却瞥见手上因劳作构成的粗糙印记以及略有磨损的青布袖口。收回击来，顺势抚了抚双丫髻上的绿丝带。

赤芙轻抚我肩头，却不着一词。

我暗道幸运，眼角余光瞥见座上之人接过酒杯欲饮，当即叩首施礼后起家、侧向水阁门口退去。出了水阁门，禁不住转头看去，方才席上替我得救的是谁，声音似曾了解！

“如何，方才的胆色那里去了？”

昌若了然的看着我，唇边凝出一丝笑意。我不由莞尔。

我闭目嗤笑：“今时本日，纵得一见，又能如何。不过平白添愁绪。”过了好一会儿，我咬牙平复了心境，抬手拭干眼泪，“赤芙，早些安息。”

我悄悄吐口气，心头一松，高举的托盘总算放了下来了。

一旁的赤芙正要说话，前面一个小丫头追上来“两位姐姐慢走，上头因着七夕，要开夜宴听曲儿。陈嬷嬷要你们马上归去呢。”

此时阁中温馨下来，世人目光都朝这边看来，唯余阁外洞箫幽咽之声。

赤芙脆生生应了，自去繁忙。颠末我身边时以目表示。我含笑点头要她放心。

一阵缂丝衣料摩挲的窸窸窣窣声后，我闻声一个慵懒的声音，“这丫头倒是风趣的紧，琉璃，布菜吧。”案旁的侍女闻言接过托盘上的甜白釉圆盘放在结案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