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辜负[第6页/共15页]
维桑含着眼泪,笑着同他对视:“我不要你承诺那样多……只想请你承诺我一件事。”
火焰垂垂灭了下去,维桑谨慎挪开江载初,往火堆里添了些柴。
身边的侍卫尚未答复,不知那里冲出来的一队胡匪已经靠近,为首那蒙面的男人劈脸一刀就将那侍卫的脑袋砍下了。维桑真恰是第一次见到如许残暴的场景,脸上还溅了滚烫的血,一时候反应不过来,呆呆站着一动不动。
乱象已成,再无可挽回。
胡匪中俄然有人大声道:“他身前带着人!”
他如果死了……他如果死了……
“江载初!”她赶紧跪下去,将他的头悄悄抬起来,带着哭意喊他的名字,“江载初!你醒醒啊!”
好几次深夜,她惊醒过来,老是忍不住去探江载初呼吸,恐怕他就如许睡畴昔,再也醒不过来了。但是就如许看着他温馨的睡颜,维桑内心反倒安宁下来。
许是因为疼痛,江载初惊醒了,看清她手中的布条,断续道:“草木灰。”
她的一只手不由用力搂紧了他的腰,俄然闻声一声低喝:“闭眼!”
当此时,宁王亦站了起来。
“韩维桑,我问你最后一次。”剑眉之下,他的双目灿烂如同天涯明星,也带着一丝难掩的颤栗与严峻,“你……情愿跟我走么?”
天子心中一喜,安然坐着,将目光落在了她身边的宁王身上。他并没甚么神采,比起昔日,只是神采略显惨白。
天子嘴角难以禁止地溢出一丝笑意:“母后,你可晓得我为何要娶那蛮夷女子?”
这一晚后,江载初身上的伤一日好似一日,也不再整日昏睡。只是维桑非常忧心的是,他们两人现在在这小小的山谷中,整日吃些田野采摘的果子——这些东西,又怎能助他规复呢?她有些忧愁的将方才洗净的一袋果子放在江载初面前,“我本想看看湖里有没有鱼,可又抓不着……”
“郡主且在此处放心歇息,陛下已调派了禁卫军来此处关照,择日便能入京。”他的目光极其有礼地落在她眼睛与嘴唇间,“我这便回宫中复命,就此别过了。”
一个“好”字就在唇边,她几近要说出来,可她看着他,目光盈盈,还带着水光,却只是说不出口。
他似是在决计夸大“有始有终”,宁王略略低下头,双手在袖间用力握成拳:“臣弟乐意之至。”
维桑亦是伏在地上,这针落可闻的殿中,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颗心砰砰直跳,就连脑筋也是恍忽着的,一副又一副混乱的画面四散超脱。
他却还是不急不缓地抚着她的后背,“你嫁给天子,我会留在都城。不消惊骇那边没人熟谙,我会一向在那边……”他唇角的笑意稳定,却又带着淡薄的哀凉,“维桑,你想要做甚么,我总会帮你。”
远处江载初见到她下了车,目光在她身上凝濯半晌,又淡淡挪开。
他能读出她的情意,却只是粉饰起那丝黯然,放下了车帘,深吸一口气,喝令:“出发。”
他的目光刻薄地又一次重新至尾打量维桑,终究逗留在她珠帘后模糊的五官间。固然已经听王祜提及过,但是面前这穿戴嫁衣的少女,竟是超出本身料想以外的秀美。她的目光透过那些玉珠,有些羞怯,亦有些温馨地同他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