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章[第1页/共3页]

几步开外的案前立着一个青年，哦，倒不如说看起来比人间女子更惹人顾恤的青年，薄衣青衫，一头鸦青的云发只拿那碧色晶透的玉簪绾起，若雪的肤色平有几分惨白，一双柔润的眸子水色盈盈，杏色薄唇紧紧抿着，本来清癯若无骨的身子在广大的衣衫下，犹显得轻颤。

已经离营帐几步的佟如铮实在是不明白，姑母和蘅儿为甚么要他将冯伶儿随军带上，还给马之彦阿谁瑟瑟缩缩，跟个小娘们儿一样的人安排这一场见面。

想想现在这处境，佟如铮还真是得叹感喟，马之彦这参军固然扭扭咧咧算不得男人，充当了他的挡箭牌，但毕竟是马相的儿子，上一次征北辽，马相既然能与那觉鹰勾搭，此次也难保不会。

她让他防备蒋锡宁。

冯伶儿强撑着身子道：“能得本日，那又算得甚么。”

话音一落，还没等马之彦做出反应，佟如铮已然撩袍，大风雅方的跨步走出了营帐，只剩上马之彦，与一向让他苦寻无果的冯伶儿相顾无言。

再看这副将蒋锡宁，倒是个他赏识的人，他本来想着豫王是太子这边儿的，倒是个能说能信之人，可被蘅儿这偷偷一叮嘱，他算是明白了。

说着冯伶儿扯出三分笑意，语中却尽是哽咽：“幸得总督大人赏识我的琴技，得知我会唱青衣，才将我从那儿……便留在了总督府的园子里，厥后大将军过府拜访，我暗中要求了大将军，带我回京，未想到大将军竟承诺了，这才……”

不得不说，兵戈还是跟他那七分痞赖三分撒泼的师父，杨熲那般一起的好，常日里瞧着是卤莽的小老头儿，可上了疆场，那就是一头猛虎，一议论作战那耷拉的眼皮就挑老高，一双眼睛贼亮，时而闪过的精芒倒把他吓一跳，跟换了小我儿似地。可如果一到两军对阵，战鼓一擂，他又必定是头一个持枪冲出去的，常常瞧着他那跃跃欲试的模样，还真是遇战镇静的老头儿。

比拟于马之彦现在失而复得的冲动，此时被揽入怀中，靠在他肩头的冯伶儿却显得犹为沉寂，沉寂的像一滩水，不起一丝波澜，嘴角却微微勾起一丝清冷。

不过这事儿他固然摸不出道道，临走前蘅儿悄悄叮咛他的，他仿佛明白一点，现在他还仍记得小娘子不再是畴前那双滴溜溜耍鬼机警的模样，倒是从未有过的端庄与当真。

“阿伶，真的……真的是你？”近乡情更怯，马之彦似是不敢信赖的靠近了几步。

回想师父临去的背影，被落日拉的老长，那么魁壮的身子，却显得落寞，还记得师父拍了拍他的肩膀，仍旧是那卤莽的声音，却头一次添了几分苦楚。

没想到，都城里的世家后辈们，这些年都好这口，再转眸看了看面前的冯伶儿，佟如铮想都不需想，还是他的凝湄好，实在不晓得这比小娘子还弱的男人有何好，手无缚鸡之力，不像凝湄，能单枪匹马去西北，更能在军前擂鼓，和顺却不失豪情。

佟如铮到底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厢的寂静，出了声道：“冯兄是我南下寻两江总督姚大人时，在席宴上偶遇的，听冯兄言，与彦兄是熟谙，便将他一向安排在都城的庄子住着，因着……”

感遭到手中的人越颤栗得短长，马之彦也再说不出后话来。

蒋锡宁，如何说，他倒感觉是条男人，固然没打过仗，但许是兵看兵，将看将，他就是能看出这是个铮铮铁骨的男人，将来必是大有作为，不像马之彦阿谁小娘们儿样样的，瞧他虽入了武行，可也不是普通的莽夫粗人，听闻畴前做川陕巡抚时，他在处所很有些政绩，现在升的这般快，才气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