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生辰[第1页/共3页]

小娘子倒是不管面前的人还在沉吟，已然从袖拢中大大咧咧抽出一支火折子，递到齐毓面前道：“喏！”

芙蓉，纯懿皇后生前最爱，当时大周的后宫尽种芙蓉，一到春季花开之期，花若浮云，蔚如斑斓。

齐毓看着面前小娘子，有些哑然，唇瓣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自小时候起，他便再不信这些夸姣的谎话，可不知为何，本日他却想去信。

正在这时，殿中俄然想起窸窸窣窣的衣料声，小郎君微一皱眉，似是有些不豫，轻声轻脚走进殿中的何德谨慎翼翼地一瞥。瞧着自家主子的面色，身子微一抖，他如何不知每年纯懿皇后忌辰前夕太子爷都黯然不豫，这时候出去打搅那就是掉脑袋的事，可那他还是得硬着脖子出去。

只见悠然的月色下，裹着羽纱披风的小娘子拂过垂柳而来，银色的月辉落在小娘子身上，衬的小娘子好似一枝清幽绽放的水芙蓉，温馨，淡然。

何德摸了摸发凉的脖子。谨慎回话道：“太子爷。坤宁宫佟三娘子邀爷前去浮碧亭一聚。”

影影绰绰的灯下，小郎君就这般一盏又一盏，已不知饮下多少，舌尖却涓滴未感遭到那汾酒的余香。

齐毓微醺的眸子突然一凝，有些惊奇地看向面前的何德：“你说谁？”

何德上前将手中打着的宫灯挂在亭中，顿时亭中影绰出一缕敞亮来，灯影摇摆在碧波上，倒有几分京陵河岸的气象。

齐毓微一愣，未曾想到，这么多的荷花灯竟真是小娘子一小我做出来的，突然齐毓感到心中一阵暖流微微涌动，看着面前的小娘子，温馨的小脸映着点点的灯光，竟有些模糊的暖和。

小郎君右手固执青釉缠枝莲花酒壶，微一抬手，晶莹的酒液蔓着暗香缓缓倾入杯中，齐毓微一仰脖，便是一盏尽饮。

齐毓身子微一震，偏首瞥向身边的小娘子，微微阖着眼，小脸微微上仰，在月色下犹显的澹泊，让人恍忽觉得方才的声音并非出自小娘子之口。

齐毓瞥了眼那火折子，不由有些好笑，小小的娘子，那袖拢里倒是甚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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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毓怔怔地看着那一池的荷灯，却听得耳边一声轻柔的轻念：“纯懿皇后，你都看到了对吗？”

一向战战兢兢垂着头的何德瞥见面前一闪而过的月红色袍角，忙出来扯了楠木施上的羽线绉披风朝太子追去。

人去花落，不知天子是惊骇睹物思人，一夜之间，后宫的芙蓉尽移，只要纯懿皇后生前所居的景阳宫花开还是，仿若旧人在矣。

过了好久，九十九盏荷花灯终究扑灭，小娘子欣喜道：“好了，能够许愿了。”

太子齐毓单独一人坐在殿中，紫漆描金镂雕镶理石案上摆了几壶杏花汾酒，酒壶却早已是空了大半。

齐毓双手拉着披风，走了几步到亭边的雕栏处，望着通往亭中的荷花堤，只要黑突突一片，半点儿人影也没有。

谁知小娘子看都不看本身，只顾着点面前的荷花灯糯糯道：“归正这荷花灯也都是我做的，心诚则灵，想来也会实现的。”

目睹着没动静，小娘子又晃了晃手中的东西，齐毓笑着摇了点头，从小娘子手中接过火折子，蹲下身来看着荷花灯道：“何德，火。”

浮碧亭并非宫中御花圃最好的景色。反倒是最平静幽然的地儿，亭子建在荷花池上。层层荷花枝蔓所掩，倒是把那亭中遮了大半儿，若说夏季里，这里虽隔必经之道甚远，却还是有人肯来消暑赏景的，可如果到了这暮秋寒夜，如果来此赏景，只怕是会让人觉得烧坏了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