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金子与烂泥[第1页/共4页]

屏退旁人，她排闼入内，沁心暗香袭人。帷帐以后，殷肆埋头于书案间眉头微蹙，一手翻看折子，一手朱笔圈圈点点，时不时在空缺纸笺上写着甚么。她谨慎翼翼搁下茶盏，立在一旁悄悄看着。

折腾至中午餐点儿,可算是得以起家。

傻，亦或者是痴，她都认了。

殷肆斜斜倚靠在池边金柱边掩口笑出声，冲在一旁候着的小仙娥摆手，毫不避讳议论她的来头，“你们尽管服侍西参娘娘换衣梳洗便是……”再望一眼姻姒，笑容更深，“如何，莫非要我亲身下去抱你出来么？”

她想她到底是极爱极爱这男人的。

“我还记得，阿姻点的那三座仙岛，盛产灵药，算得上是海泽最为敷裕之地。无端让出去，到底是有些心疼的。”殷肆点头浅笑，说的云淡风轻，“我早早便见过你的字，当时就在想，究竟是甚么样的女子能写出如此清秀灵动却又苍劲有力的字来……到底没叫我绝望。”

她看着他，暗忖着此话真假。

殷肆无法点头，开门唤了海泽宫中小仙娥去取衣裳服侍姻姒打扮。

“舍得如何？舍不得又如何？”男人终是耸了肩，接过她手中折子叠好，长长叹一声，“他们想削若海泽权势，便让他们如愿好了……这类奏折就算是递到殷泽手中，量他也做不出这般干脆的定夺，不若让我这个做哥哥的替他来答复，有何不好？”

止不住抬眼责怪，她恨恨咬牙，“你笑甚么！”

姻姒一怔，低头抚上他的手，不知该作何神采，“好笑的是，我还觉得那是殷泽的决定，大大称道了他一番。你们兄弟二人，到底是差了很多的，先帝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我一时也说不清，愿只愿，扶桑乱世承平，神明福泽百姓。”

姻姒怔了怔，向来不晓得被东商君喜好本来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他是拼了命想要去奉迎她，弥补她，但是他们的时候另有很多很多，犯不着短短一日争着抢着享尽人间夸姣。

殷肆勉强笑了一下，没有辩驳。

“要这么多做甚么，我又穿不了。”

想他素俭仆之人，待她却如此慷慨，不觉间竟是感觉一丝丝打动……特别是听他说得那些宝贵布料以后。

男人微微蹙眉，将手收了返来，抬高声音回了一句晓得了，随即又换上一副笑容去拉姻姒的手，知心道，“我另有些事儿要措置，怕是一时陪不了阿姻。玄苍还不晓得你已醒，我这便差人唤他来陪你去用午膳，下午如果闷得慌便在海泽宫中走动走动，西面有个百花圃非常风趣，落雨湖里还养了很多金鱼……等我事情办好，早晨带你出宫去尝海泽的小吃，可好？”

只是看他回身将门闭合之时，忽而感觉模糊有些不安。

殷肆立在池边撩起纱幔,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看着她，口中倒是歉意,“百密一疏,甚么都备齐了，倒是忘了将赶制好的衣衫取来。”未等姻姒答复，他取了碧笛折扇在手边把玩，“猜不得你喜好何种格式的衣裳，前几日就叮咛下去，让我们海泽最好织女绣娘赶工做了三十套衣裳：东海鲛绡、金丝轻容纱、夕照梨花绒、另有几匹压箱底的古香缎软烟罗……每天换一套都不重样，阿姻可喜好？”

书卷？那头？语气清楚高耸的两个词语实在叫姻姒迷惑，不动声色看着殷肆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