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烟尘起[第1页/共3页]
即使是正阳宫掌教金虚真人的弟子,人前最为端方矜持的殷长歌,这一刻也不免双目发直,呆若木鸡,声音都变了调,“苏璇师叔?!”
重回师门,一照面把人吓得仓促失态,苏璇不免有点窘,阮静妍已忍不住大笑起来,直笑得秀眸弯弯,娇声如铃,春山都似染上了欢腾。
苏云落不说话了,左卿辞慢条斯理道,“实在想递动静,我让人去寻你的沈师姐。”
石妙一起疾走,失声道,“来人――来人――有――有――”
他不说殷长歌,只说沈曼青,明显左卿辞曾不顾天子赐婚,弃沈曼青而走,这位师姐满心痛恨,毫不会有善颜相对。苏云落没法应,悻悻的扑在他锁骨上啃了一口,“阿聊大要是热的,骨子里真冷。”
苏璇看得微浅笑了,几分感慨,又有几分欣喜。
石妙握着青年的腕,仿佛抓着一根浮木,“真的有鬼――苏――苏――”
后山清寂少人,阮静妍挑开帽帘凝睇云山美景,既觉新奇,也有悠长神驰而生出的靠近。
一句话说得苏云落耳根发烫,中衣已经给他剥下来,暴露了半边乌黑的肩膊,俄然门别传来叩响,侍从秦尘低禀,“公子,文思渊秘报,圣上命侯爷巡查西南,督查处所,数日前已离了金陵。”
光阴逝去长远,守山的弟子也换了陌生的面孔,偶尔有道人的视野掠过,全然未觉非常。
阮静妍抬手接过,芳心无穷和顺。“这里景色真好,极像你带我看过的山景。”
当年洞庭围住苏璇的五位长老,有两人已颠季世,东垣真人在那一战伤得不轻,必须扶杖而行,他倒不怪苏璇,恨恨道,“早晓得你是中毒,当年也不会如此被动,那威宁侯与朝暮阁暗中勾搭,行事何其暴虐,你可知叶庭过后查过,起码有一半传闻你所为的血案是朝暮阁嫁祸,只恨事起俄然,我等竟中了仇敌狡计。”
钱塘风波传至天都峰,他不免猜师叔或许已愈,但是金虚真人思及薄景焕未死,不免横刮风波,便将事情压下秘而不宣,派人暗中寻访,没想目前突如其来得见,殷长歌冲动得难以矜持,仿佛成了一个浅显的初学弟子,严峻而镇静的看长老与之叙话。
苏璇还未答复,殷长歌已然道,“我陪师叔去,有甚么事我来办理,决不让师叔受人攻讦。”
见苏璇怔住了,阮静妍轻婉道,“祖母也说如许更好,哥哥对我拒婚始终不快,不如离远些,还能全了兄妹交谊。”
南谷真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他较着老了,精力还算不错,嗟叹道,“金虚竟然半点不透,将我们这些故乡伙全瞒着,北辰如果晓得该有多欢畅,他为你的事郁结于心,数年后就卸了掌门之位,现在也不知到了何方。”
提到苏云落,殷长歌面上发热,滋味难言,“师叔,少时我愚笨无知,多次凌辱师妹,相逢后也未曾有过半分体恤,还当她不入正路,是我局促短视,实在惭愧。”
苏璇不肯惊扰过量,也未通报同门,携着阮静妍几经潜转,进入了后山。
苏云落听了虽未言语,到底惦在心头,寝息时终究忍不住问了,“依阿卿看,这些帮派会不会真的去西南?”
青年眉一拧,扶住她的肘,“石师姐平静些,甚么叔?”
当年的苏璇锋芒万丈,英姿无伦;现在敛藏归鞘,清越沉寂,仍然气势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