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江上曲[第3页/共3页]

女童是船老迈的女儿，唤作阿妙，长年跟着父亲在船上糊口，晒得一色乌黑，模样还算周正，约莫是船客见很多，从不怯怕，反而喜好缠着人玩。

长空老祖任是功力高绝，毕竟不敢下水，四周的船又离得太远，他只好将花间梼拎在手中，立在一块不大不小的残板上，被旋流卷得来回打转，气得面色狰然。

平阔的江面浮着大大小小的船帆，如点点飞萍落水。纯白的野鸥在江面寻食，不时衔着江鱼掠起，江风悠凉，碧水涟涟，岸上的统统在轻巧的退后，江涛伴着摇橹的一声声吱响。

木船加人重逾千斤，竟然被一击而起，好像神灵之力，惊得石进目瞪口呆。更可骇的是巨力不但一次，几番冲跳，激流已过一半，两船的间隔也收缩了一大截，以苏璇的目力乃至能瞥见船上的人。

少女垂垂心跳加快，仿佛揣了只小兔子，她想起亲人曾赞过本身声音动听，几近想如阿妙普通唱歌，赢取他的目光，却又莫名的怕他望过来，连发声的勇气都没有。暗自挣扎了好久，歌已经唱完，阿妙也跳跳的去收篓刮鱼，筹办餐食。

跟着轻舟前行，江面越来越窄，滚滚激流争喧而涌，两侧高山劈面而来，一山色白，一山赤红，两山奇峻险陡，矗立入云，好像一座天造地设的雄关，非常壮伟，恰是入峡的夔门。

淙淙的流水载着破裂的浮光，倒映出少年沉寂的端倪，深青的衣衫好像水色。

苏璇笑了笑，将钱递畴昔，“无妨事，江上无聊，我也正想听些曲子。”

匹练般的长云横亘天涯，两岸青山交叉而出，如翠屏叠送相迎。

少女头一回乘船，被青山绿水迷了眼，扶着船弦瞧了一阵，不由自主的瞥向船头。

夔门地当川东流派，江面至此而狭，上游之水尽于此门汇入峡谷。曾有诗云众水会涪万，瞿塘争一门，可见水势之急。再精熟的船工到此也得全神灌输，石进赤脚把船，一叶扁舟好像游鱼，在激浪中穿行。

眼看到手的钱没了，阿妙不快的跺了顿脚，一扭身子不看父亲。

长空老祖发觉上了当，大为戾怒，一掌横劲激起千点水芒，如森森利矢，眼看要将少年打成一个血筛子，不料他一个后仰，坠入了滚滚江流。

石进模糊传闻这两人在渝州惹了些费事，固然不解内幕，现在较着不妙，也生出了严峻，手上加劲，口中喃喃道。“无妨，他行得虽快，一定熟谙水势，驾得了夔门急浪。”

李昆则要不利的多，他给激流一裹，撞上了一块断礁，连哀呼都未及收回，就被旋涡吸入江底，成了鱼虾的饵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