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雄风[第1页/共5页]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续继祖接口问道：“那么，主公所忧者，必为高延世了？”

几小我在院子中走了会儿，行至一棵树下。从出来庭中到现在，已经有多数晌了，邓舍倒也古怪，按住腰畔的玉犀带，尽管这么转来转去地走，倒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洪继勋几人跟在后边，不免迷惑，猜不透他在揣摩甚么。

“方才集结结束，正赶往平壤调集。”

邓舍似看到了济南城头，杨万虎持斧督战。又似看到了泰山脚下，高延世突围冲阵。他侧着耳朵，仿佛闻声了甚么。他以手加额，像是对鏖战泰安城楼的将士们表示致敬。风声掠过，夜鸟惊飞。杀气回旋益都城，豪气冲霄丞相府。

风起青萍之末，飘忽淜滂，激飚熛怒，耾耾雷声，回穴错迕。蹶石砍木，梢杀林莽。此所谓大王之雄风也。

本来这一段还该三复咏叹。邓舍手打节拍，直接把咏叹掐掉，又道：“且歌尾段！”

院子里的氛围，变得压抑。当察罕还在泰安的时候，仿佛很远。俄然一下子，他就要呈现面前。他那如雷贯耳的威名，其部可止小儿哭泣的凶悍，以及所向披靡的胜绩。就仿佛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了罗李郎几个的胸间。

细思这走来一起，辽东杀鞑子，海东杀美人。南征北战，从一个小小的百户，两年的工夫，坐拥数省之地，麾下十万虎贲。察罕，诚为豪杰。但海东邓舍的大名，却也并非虚得！就连杨万虎、高延世、陈猱头此辈，且不害怕察罕，何况邓舍？两虎相争，无庸多言，且只看究竟谁胜谁负！

“并遣逻骑，往去泰安。察罕军倘有异动，立即来报！”

歌意雄浑，曲调慷慨。几句词儿唱下来，罗李郎惨白的面色也似是以获得了些许的好转。初度听闻的续继祖，也不由精力为之一振。

察罕的军功，皆从北地红巾上来。说白了，都是从搏斗汉人上来。他保护的蒙元，即为邓舍的仇敌。赞其为枭雄，是豪杰重豪杰。但是但是，彼之豪杰，我之仇雠。赞成并不必然就代表友爱。邓舍久处高位，或许很多处所都有些窜改了，只要一点，他服膺取他的祖宗血脉。汉人的传承，斯须半晌，涓滴不敢有所忘怀。

邓舍有胆谋夺益都，便早就做好了与察罕正面相抗的筹办。固然因察罕来的太快，不及作充沛之预备，但从始至终，他压根就从没有过半分的惧意。他此时的胸怀中，风雷起。意气风，热血沸腾。

邓舍摇了点头，道：“济南两杨，文武双全，虽刘珪稍弱，但是杨万虎有万夫不当之勇，杨行健胆略、智谋皆高，亦足可安抚民气。并且，又内有安辽军的精锐悍卒，外有赵过驰援。即使王保保十万之众，一时也但可保无虞。我非常放心，并不忧愁。”

“为何不声援？”

月光如水，漫天星斗。深蓝的夜空，沉寂无声。世人一时，皆沉默无语。风吹动树梢，沙沙作响。邓舍问洪继勋，道：“海东的救兵走到那里了？”

察罕只要敢来，邓舍便敢与之争衡相抗，比较高低。更何况，益都此战，不但干系海东气数，又最是中原、蛮夷两不立！

续继祖不安地用手来回摩挲剑柄，不由自主地往中间走了两步，反应过来，仓猝又悄悄归回原位。

“知我者，洪公也。”

集结军队是很烦琐的，特别仓促之下，更孔殷不来。就不说别的，只运这么多人过海，船只、海员就得需求很多。再则说了，也不能止士卒渡海，粮饷总得预备。益都将临战事，希冀粮草全由益都供应，不太实际。何况辽东也面对大敌，有孛罗屯军宜兴州，海东不能视若不见。换而言之，海东不但负担援助益都的任务，更兼偶然候备援辽东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