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备战 3[第4页/共5页]

堂上诸人鸦雀无声，佟生养躬身而立，心头剧跳。

说话间，闻声有人咳嗽一声。吴鹤年忙正身去看，见三两步外，陈虎止步不前，想必是在等待邓舍。吴鹤年双手合拢，向邓舍作了个揖，道：“不敢担搁将军闲事，卑职先走一步。”路过陈虎，他谦虚地一笑。

“……冬极寒，屋才高数尺。……”直到清朝，东北地区的住民，仍然保持这类民风。

在吃的方面，双城东北部一带的女真人，除了未几的受汉人影响，耕地为生；大部分仍然渔猎为主。夏季一到，山也封了、河也结冰了，打猎难、打渔难，那叫一个住的冷、吃不饱，这日子过的，一个字：苦，在中原、江南的汉人看来，称之为茹毛饮血也不为过。

邓舍大喜，一跃而起，道：“将门虎子！好，好！大有乃兄的风采。本日见你，欢畅，我太欢畅了！乃兄之死，我心忧愁；本日见你，佟氏后继有人！大佟已没，小佟，愿与我结为兄弟么？”

“卑职有一句话，如刺在喉。说出来，怕将军见怪；毕竟这是军议，卑职不该多言；可要不说，便是对将军的不忠，卑职又心中不安。”

佟生养摸不着脑筋，他马背上长大，自幼纯熟弓箭，开弓射箭便如家常便饭普通；因不晓邓舍企图，他为谨慎起见，保存气力，收缩了点间隔，踌躇半晌，答道：“回将军，最多百步。”

“大要戍守；暗中进取。”他偷觑邓舍神采，谨慎翼翼地弥补，“这只是卑职鄙意，卑职鄙意。”

诚哉斯言！以史为镜，能够知兴替。读书岂可无史？宋人苏子美以《汉书》下酒，每有所感辄浮一明白，当然文人雅事；但每当邓舍读到《匈奴》《卫青、霍去病》诸传的时候，又何尝不也是几度慷慨、几度奋发。

接连两次内哄，正值草木皆兵之时，大校场九十三颗人头血迹未干；降卒营中数千女真人如待宰羔羊；周遭百里，自东北鸿沟至双城、甲山，乃至远到德川等地，数万雄师虎视眈眈，此时大将军有召，没人敢来的迟了。

洪继勋以寡敌众，守双城半个多月不丢；邓舍返来，带了两万余善战虎贲，要杀要活，邓舍的一句话。或许他会顾虑杀的狠了，东北边女真部族愤怒，不顾统统火拼报仇；但要再杀几个小族长，谁会去管？

“你与佟将军长的很像。”

邓舍说的，陈虎有过考虑。

失利产生经验；胜利总结经历。从别人身上，他能够学习到情面油滑；汗青中无数的人物、无数的故事教会了他如何治军，乃至，如何治国。

邓舍以刀拄地，喟然长叹，道：“赵小生误我！恨不得碎尸其万段，扒皮其抽髓！”丢上马刀，他仿佛筋疲力尽，一副怀想故交、难以自拔的模样。他坐回软榻，瞧着佟生养，半晌无语。

两人窃保私语，边走边说，快到用饭的堂前，瞥见杨万虎、河光秀两人叉腰站在外边。陈虎拱了拱手，迈步进堂。邓舍问道：“两位将军，为何不出来？”

“将军过奖，将军过奖。”吴鹤年侧着身子，斜对着邓舍；他一头走，一头哈着腰，连连拱手，道，“卑职诚惶诚恐，……，诚惶诚恐。”

“不敢，不敢。小人，……”

读通了史乘，就明白了世事，就晓得了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