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盖州 1[第2页/共4页]

方补真瞧见邓舍案上的舆图，三两步跨畴昔，一把拽住，丢在地上，伸展开来，用脚尖在上边点了一点，道：“将军请看：辽阳一丢，纳哈出势张，他联通南北、照应东西，囊括辽东，不过是迟早的事儿。到阿谁时候，将军的双城西有辽东鞑子，东有高丽王室，便如腹背受敌，叨教将军如何对付？”

即便能希冀，鞭长莫及，成与不成也是五五之数；方补真又岂会画饼充饥，白白放走面前的邓舍？故此，在邓舍一再装胡涂，他自发得看清了邓舍用心以后，一再出言相激。

杨万虎大为不满，道：“美意义提本日鏖战，本日鏖战时，你在那里？冒死的尽是老子们，纳福升官的尽是孙子们！你这厮嘴皮一动，就想俺们将命卖给你么？”他果断反对，道，“将军，双城数万军马不假，但若尽数派了出来，咱双城的安危谁管？那高丽王室还不趁机来袭？别叫救不了辽阳，反丢了双城。”

方补真大喜，邓舍接着道：“不过先生刚才言道，要我尽出双城军马，窃觉得不当。”

1，管宁。

方补真感慨万千，再没了动辄“喷人”的打动，他似也直到此时，才算体味了邓舍，因为邓舍说的话，正为他平素所想。他一笑，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他援引的话，源自《庄子》，别说杨万虎，连邓舍也仅略知其意。杨万虎惊诧不知所对，方补真愈意气飞扬，往回走几步，一把翻开帐幕，指着帐外的夜空、寒星，道：“将军本日阵上，曾对众军言道：‘本日君死，浩气长存。’现在，卑职鄙人，也有一句话想对将军讲。”

邓舍颔，道：“固然黄镇、左李的背景，我不太清楚，但若真如两位所言，盖州的战况可就真的十万孔殷了。”

杨万虎张嘴还要再说些甚么，邓舍挥手制止，再多说，就不是用计，而是戏弄了。他起家，请方补真归座，诚心肠道：“先生真儒也。先生之言，实在叫我悚然警策。”他虽与方补真来往多时，真的体味却在现在，起了拉拢之心，摸索道，“却有一言想问先生，往援辽阳，危急重重，成且不说；如果败了，我等莽夫死不敷惜，但刚才听先生发言，很有凌云气势，一旦身故，不感觉壮志未酬么？”

河光秀咳嗽一声，道：“即便加上陈将军的一万人，我军也不过一万七八千。此中本部刚经鏖战，未得歇息，再长途行军的话，战力堪忧啊。”他言辞诚心，道，“还请将军三思。”

方补真深思不语，许人、李靖大声喝采：“好战略！”

火把光芒里，方补真长身而立，他个子甚高，换穿的官服狭小，掩不及踝，看起来极是好笑。他慷慨狠恶，诘责杨万虎，道：“南边有一种鸟，它的名字叫鹓鶵，你晓得吗？鹓鶵从南海出飞到北海，不是梧桐树它不会停歇，不是竹子的果实它不会进食，不是甘美的泉水它不会饮用。正在这时一只鸱鸮寻觅到一只腐臭了的老鼠，鹓鶵适值从空中飞过，鸱鸮昂首看着鹓鶵，出一声肝火：‘吓’！现在你也想用你的双城来痛斥你的将军么？”

邓舍想起了沙刘二，他的信奉又何尝不是如此的果断与忠贞？他自认并非如许的人，但凝睇着方补真的笑容，他的心，蓦地遭到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