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三女[第3页/共6页]
次日一早,李兰又再亲送出城外数十里,直到邻县的鸿沟方才折回。处所官守土有责,不能阔别。接下来的路程,一方面自有路经城县里的官员相接迎送,卖力炊事、服侍,一方面也自有那千户官带领精锐,持续扈从。走的皆为大道,门路很畅达,傍晚时分,迤逦入了益都城。
他们都还没饭食,且往堂上用膳。看到邓舍愤怒,李阿关的女儿没有人敢去号召,要不是罗官奴几次回相叫,怕她不得在肩舆中间站上半夜。跟上了诸人的脚步,她一副恭谨的模样。没人重视之时,她悄悄抬起了头,目光盯在邓舍的背上,借助灯光,可见一点仇恨的光芒闪过。
船埠岸边,停靠的本有很多商船。早在那船队还没达到的时候,李兰便早有号令,叮咛衙役们别离上船,拉起了封闭线,制止统统人等高低。船埠上的劳力也早就被摈除一空。此时,除了接船的官员与士卒,偌大的港口上,再无一个闲杂人等。有些冷冷僻清,给人一种空落落的感受。
行走道上,时不时能见到乡间野老,或卷裤过河,或带了孙儿孙女坐地张望。另有些胆小的小孩儿,会一边兴冲冲地跟着车队奔驰,一边叫唤些难懂的村语方言。本不是多风趣的事儿,却也不知她那里来的那么多欢畅,咯咯的笑声差未几洒遍了一起。
要论阴差阳错,实令人只能感造化之奇异,叹境遇之奥妙。王夫人感慨万千,面上分毫不露,放下了昔日的架子,笑语殷勤,嘘寒问暖。略略说过几句。她重视到,后边两台暖轿里,一向没见动静。
罗官奴抬起手,指了指第二个肩舆,说道:“坐的颜家姐姐。”
这男人髯毛稠密,嗓音锋利,虽着朱紫官袍,卑躬屈膝,口口声声必自称“小人”。挨了邓舍两句骂,受了邓舍一脚踢,一丁点儿的惶恐不见,反而眉开眼笑,仿佛三伏天灌下了一大碗冰冻酸梅汤似的,说不出的镇静欢愉。除了河光秀,海东全省高低,再无第二个如许的人物。
他们也接到了益都分枢密院的号令,调派出最精锐的两个营头,从船埠始,直到府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沿途俱布下了最高规格的戒严。上至千户官,下至镇抚、副千户,并亦悉数全幅披挂,冒着北风,不惧酷寒,也来到了船埠,与李兰一起殷勤相迎。
公然,见那船队才一泊岸,李兰与千户便快步走至近前,乘了划子,登入舱内。
一个与罗官奴年事相仿的少女从轿中走出,眉眼模糊,长的好似李阿关。行过一礼,勾着头,不声不响。邓舍皱了眉,问道:“你是阿关的女儿?”那少女应了声是,道:“奴家宝口,便是关家娘后代儿。”
邓舍勉强收起肝火,请颜淑容先行。
出了船舱,这行人大多分两列站好。
邓舍笑道:“大师闺秀,果与凡人分歧。”捏了罗官奴的鼻子,调笑道,“看人家多好的坐性,非比及我来,才肯出来。瞧瞧你,野丫头一个。”摸了摸她的肚子,问道,“叫大夫诊过脉了么?”
她不慌稳定,正要叮咛侍女上前打起轿帘。不等她话,头前第一个肩舆里,轿中人本身把帘子给翻开了,也不消侍女来扶,三两步蹦跳下来。立定了,一手扶住轿栏,猎奇兮兮地东张西望,摆布观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