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相持[第3页/共5页]

他还没下床，便闻声门外脚步仓促，有人奔近，与婢女低声两句。房门吱呀一声悄悄翻开，服侍在外的侍女走将出去，瞅见邓舍已然醒来，仓猝跪倒，伏下头，道：“殿下，洪老爷及续老爷等来了，正在书房等待。”

王夫人瞧出他有苦衷，问道：“殿下在想甚么？”

“故此，欲破东南本地州县沦陷的险局，……。不，应当说，要想抓住察罕分军失误的这个机遇，我军当遣派城中主力，本日出城，来去本地！先灭关保。然后打通本地通道，引来救兵。再以我外有强援的上风，胜察罕之优势。”

他本来就常与士卒们一起用饭的。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李和尚、郭从龙等武将也是常常如此。只不过因有了洪继勋、姬宗周、汪河等人在场，以是他才用了筹议的语气。洪继勋诸人天然没有贰言。

“奴在府中，也听到了城外的喊杀声响。城头鼓角鸣号，声震屋瓦。奴虽一介弱智女流，亦不由闻声奋发，恨不能变身男儿，擐甲执兵，与懦夫同赴疆场，为殿下作一马前卒子。恭喜殿下，旗开得胜。”王夫人放开缰绳，提着灯笼，便在马前，裣衽万福。喜气洋洋，面庞上一片欢色。

“但是？”

邓舍食指大动。克日来忙于设防，他几近没去过后院。下午旗开得胜，又与王夫人说了这么会儿话，此时表情略微放松。实在想开了，归正察罕已到，忧愁也没用。且等他如何出招，然后见招拆招便可。

邓舍的急智淋漓尽致地挥出来。他快地转动着脑筋，借助洪继勋与续继祖对谈的时候，把刚才灵机一动的打算极力地弥补完美。他道：“用兵之道，奇正连络。我军主力困在益都，为正。阿过所部驰援济南，亦为正。高延世、李子繁部断绝济南与泰安两路元军的来往，也为正。遍数诸军，只要阿佟部可为奇。他那数千骑军，不到万不得已，毫不能用。”

元军开饭，城头上的海东军卒也开饭。

洪继勋带来了一个动静。

“以六万人众，蚕食齐鲁之地，要提及来，仿佛不算少了。但是，现现在，济南、泰安还是在我益都之手。他孤军深切，又不得不留下军马环抱围困济、泰。是六万人中，起码又去掉两万。

“不错。”

果如他之前的判定，察罕主力进犯的方向恰是南城墙。北边有河，河的内侧驻有海东军队。察罕没有去掠取阵地，只是调了一支人马驻扎在对岸，隔河相望。明显摆开的架式，看住就行了。至于东、西城墙，分去的军马也并未几。又一如王保保围济南的例子，也是掘重堑、筑长围。总计加在一处，环城列营数十。远处地放眼看去，旗如林木，遮天蔽日；人如蚂蚁，满山遍野。天气将暮，鼓角声起，数十里外，如同闻沉雷。

面前一幕，邓舍模糊了解。恍然想起，仿佛好久前，又仿佛便在明天，是在双城。却记不清楚，是否也适逢仇敌围城。只记得他仿佛每天早出晚归，而几近每一次的晚归，总有王夫人等待门前，翘足盼望。

洪继勋有智谋不假，没有碰到过太伤害的局势。受邓舍安稳态度的传染，他也渐渐地平静下来。顺着邓舍的阐发，他说道：“遵循主公话中的意义，察罕分军是自去上风。我军欲待各个击破，不过先弱后强，非得先要把东南本地的元军毁灭不成。但是，我军主力困守益都，难以出城。不过，我军却又有游军，处在益都城外。比如，赵将军、小平章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