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友德[第4页/共6页]

他两人的反应，邓舍一一看在眼中，不动声色。他本来也还筹算赏酒给汪河与孟友德的，此时却临机窜改了主张，不再与他们多言，转回身，叮咛教歌女撤下，仍然与诸人城头旁观察罕军容。元军撤走样兵，全线收缩，只留了些许马队看住城门，转而集合尽力，安营扎寨。

察罕制止住，道：“临阵比武，因粗心失敌。导致前军败绩。论军法，当斩！”缓了下语气，接着道，“看在你昔日功劳，临时饶你一遭。极刑可免，活罪难逃。令：棍三十七。”军法官大声接令。

李和尚兀自赤膊，风阵阵，他倒也不感觉冷，兴冲冲，道：“老郭纯爷们，铁血真男人！刚才冲阵，端得长了咱海东的气势！下边如何打？没的说。主公，……。”大手往下一挥，“一力降十会！真刀*，与鞑子拼个死活就是！”

傅友德不知邓舍打的甚么主张，猜不出他为何俄然又是嘉奖又是示好。不但是他，连汪河等也不太了然。乃至包含郭从龙、续继祖等，也一头雾水。聪明如洪继勋，也最多觉得邓舍是想诽谤孟友德、傅友德，等他们归去江都后，给陈友谅埋下点内患。实在，邓舍的企图很较着。

邓舍表情镇静，哈哈大笑。文武诸臣回想起刚才的所见，也都是心动神驰，即便如姬宗周、章渝这些胆气较弱的人，开初的焦灼忧愁也仿佛不翼而飞，改以豪气壮志，一起往前给郭从龙敬酒贺功。

行军兵戈，实非姬宗周所长。他踌躇半晌，道：“臣觉得，上策不如静候海东救兵。待救兵到，我城中又养精蓄锐已足。则表里照应，前后夹攻，鞑虏虽强，必不能守。如此，我军得胜不难堪也。”

洪继勋翻开折扇，往城下看了看，遥遥指导，笑道：“察罕远来，后有济、泰，顿兵城下，急在一战。主公知己知彼，想必早有胜算在胸。何需求臣多言？”“啪”的声，他将折扇合上，转对邓舍，笑而不言。

洪继勋便在邓舍的身边。他闻言不喜，怫然道：“定边、必先也就算了。克明、志明，何许人也？配与郭将军相提并论！岂有此理。”邓舍也姓邓。孟友德当着他的面，冒然提着名声不好的邓克明兄弟，落入故意人耳中，不免多想。续继祖、郭从龙诸人，也俱皆为之色变。

“鞑子人众，我们军少。何况本日虽胜一阵，我军的好处在有坚城。与鞑子硬碰硬，怕有些不当。”续继祖道，“不过，李将军的发起，也是甚有事理。‘一力降十会’。我军本日既然大胜，也正该再接再厉。”

郭从龙大胜，退回城中。

邓舍寒舍鼓槌，命人撤去战鼓，又教侍卫盛来好酒，等的郭从龙赶上城楼，引与诸人相见，喝酒庆功。又亲身拉了郭从龙的手，走到城墙垛口，向元军夸耀。令全军往城外齐呼：“此我汉儿贾勇将！问彼胡儿，服也不平？”

“啊？本来如此。”邓舍更加的可惜，道，“可惜！可惜！”目注傅友德，很久，又道，“可惜！可惜！”偷眼观瞧，见边儿上一向没开口的孟友德，蓦地间，神采变了两变。

傅友德道：“孟大人？”

郭从龙才千户，孟友德却竟然用五王陈友仁、太尉张定边、丞相张必先等等的西汉勋贵高官与之比拟，明显是自挫威风，高抬海东。海东的一个千户，就要陈友仁等与之比拟。如续继祖、李和尚，岂不得陈友谅亲身出马，才气比较了么？更进一步地说，那邓舍呢？西汉又有谁可比？太上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