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1页/共3页]
两人云雨起来,亦芝听到动静后脸更红了,自发地退出去守在廊上。等了一两个时候,屋里的声响断断续续,终究停了,高氏唤她出来,要了水,孙立言和她洗净身子后才重躺回床上。
亦芝端了盆月季花铺满的热水进屋,就瞥见自家主子穿了身石榴红胡蝶穿花薄纱寝衣,青丝垂腰,坐在花梨木九屉打扮台前用和香粉悄悄敷脸。
她家主子是金陵高家的嫡长女,十五岁时嫁给了当时卫国公府的世子孙立言,现在老卫国公去了,高氏便成了高贵的卫国公夫人,亦芝作为高氏的贴身丫环,在国公府向来都是横着走的。
一场病熬下来,她夏季刚养的一点肉全又耗没了,一张小脸巴掌大,眼睛更显得大而水灵,看得陆玉武心疼。承钰捧着碗吃得香,把陆玉武也看饿了,问平彤要了一碗,陪她吃起来。
“嗯,一样……”
高氏话未说完,那边却传来轻微的鼾声。
要晓得宗子孙怀缜虽只十四岁,但已是族学中世人看好的苗子,来岁插手秋闱,已有老先生断言解元郎非他莫属。在都城贵妇圈儿里,丈夫拿不脱手,儿子却给了她高傲的根柢。这个宗子在她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
但是一下船,便有国公府翠盖朱缨的华车来接,而陆玉武的二叔陆平里也骑着马在等他。陆玉武来回泉州迟误了大半个月,落下了很多功课,这是对他一贯峻厉的二叔所不能忍的。恋恋不舍地把承钰扶上马车后,他的确是被陆平里揪着耳朵跨上马的。
承钰摇点头,“真的没事了,你快归去睡一觉。”
亦芝还在害臊脸红,孙立言却穿上中衣便往高氏床上扑。高氏侧身在楠木垂花柱式拔步床上躺着,俄然被一个滚烫的身子贴住,固然晓得是丈夫,内心不免吓了一跳。
公公前卫国公丧仪那段光阴,她一睡下便会做一样的恶梦。梦中她的宗子孙怀缜身染沉痾,缠绵病榻,她端药返来,却见一个小女人背对着她,手里握着匕首就往宗子身上扎。血染红了被子,小女人转过身来,一双桃花眼寒气逼人。
高氏醒来后惊魂不定,本来她还觉得是家中有丧事,被邪祟缠身才梦魇了,请了羽士作法,这个梦还是跟了她几日。直到她把梦里女子的模样记熟了,却发明外甥陆玉武送给老太太的一张画像,说画中人是姜承钰,她在旁一看,惊觉梦中人和画中人竟相差无二,特别那双眼睛,像极了嫁到泉州的小姑子。
水雾中亦芝闻着孙立言呼吸中淡淡的酒气,内心恋慕自家主子,也恋慕亦兰。亦兰是高氏带来的,早早就做了孙立言的通房,而亦芝娘是国公府的管事妈妈,亦芝算是家生子,近些年才来服侍高氏。她娘不想让她做妾室,还筹算来岁满了十八岁让她嫁个端庄人家做正室。
在闹市行了半晌,车拐入一个胡同,四周垂垂温馨了下来,未几会儿停在了一户寂静恢弘的朱漆大门前。孙立行上马从正门出来了,承钰则上了备在角门的一顶软轿。
承钰自落水后病情一向不见好,陆玉武照顾了她一晚后,明显看着烧退了,中午却又把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站起家也是如踩在棉花上,飘飘忽忽,使不得劲儿。
她总说她娘傻,放着金尊玉贵的国公爷不要,非要把她送去穷儒薄宦家,何况国公爷又长得这般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