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人命无贵贱[第1页/共4页]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的意义是来此山中看似自找罪受，但也许能避祸端，也就是说，她感觉呼延昊有能够找来？

妇人不敢久睇，目光转而落在榻脚处堆着的战袍上，战袍残破，血迹已干，却还是可闻腥伐之气。

郑家来人了？

那孩子手中的刀未出鞘，视野却一刻不离人，眼神让人想起山里的狼。

“我阿爹说过，仁慈会将人便成羊羔，要么被人宰杀，要么被狼群啃食。”男孩背着承担跟在背面，年幼老成，持续执念于他的阿爹说。

榻前拢着素帘，翠青之色衬得榻上的少女面黄清癯，那静卧之态却如青竹顶风，病中不减凌霜之姿，纵是素裳在身，眉眼间的清冷亦如刀剑，锋芒自生，令人生畏。

庄南一间老院子里飘出一股子药香，东屋榻前，一个妇人忧心忡忡地望向门口。

苏氏还觉得被闯了大祸，没想到暮青竟肯走，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是愣在院中。

老祠依在半山腰上，自门前俯瞰，可远眺郑家庄。夜色更深，银河如画，淌过喧闹的小村，村中不见灯光，唯有村南偏僻处的一座院子里亮起了一盏灯来，那烛光细若萤火，仿佛游移了一段路，而后停了。

“娘，大哥，这是？”

“暮女人……”郑当归满脸愧色，低头时耳根已红，他不肯定暮青的身份，只记得她说过本身姓暮。

一个孩童坐在榻脚，守着那身换下的血袍，也守着榻上之人。男孩只要五六岁，身穿胡袍，外裹华氅，手里握着把精雕细嵌的弯刀。

“官差多数不会来此，本日有乱党趁观兵大典之机在城中肇事，中午城门就关了。我不慎被辽帝劫出城来，幸得小天孙相救才得以逃脱，因有伤在身，又无战马可回城中，故而来此。”暮青只言片语便将事情说了，但听在郑家人耳中却句句如雷。

固然了解不久，亦不熟稔，但人间能言命无贵贱、能怀不为名利之志之人，气度胸怀非别人所能仿。

“呀！”

妇人想起自家那无缘会面的公公死在胡人手里，彻夜家中竟收留了个胡人的孩子，不由怔怔入迷。

“你无需晓得。”

“可妾身瞧着这女人的姿容不凡，非平凡人家的女子能有。”

*

郑当归见老婆满面忧容，心知所为何事，到了院子里便安抚道：“家中有娘和为夫在，你莫担忧。”

苏氏苦言相劝，话音刚落，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郑当归和苏氏双双惊住，见暮青一身素裳顶风立在门口，青瓦遮了细碎的星光，却遮不住少女星子般清澈的目光。那目光清可见底，莫说睡意，就连病中虚态也无，即使伤病缠身，也涓滴不减锋芒。

暮青深夜求医，穿着身份惊了郑家人，郑当归伉俪让出了东屋安设暮青，一双后代因哭闹被王氏抱去了本身屋里哄睡，原想等孩子们睡熟了再来细商此事，没想到闻声院子里有人说话，出来一瞧，吓了一跳。

“咳！”

“女人留步！”倒是郑当归先声留人，暮青回身，见男人眼底尽是挣扎之色，问道，“庄子四周皆是深山老林，女人能去那边过夜？”

“来此之前，我已将辽兵引去官道，不过我的确不敢包管此计必成，是以此行是我思虑不周，那就不再叨扰了，就此别过。”暮青说罢便行出屋来，来得俄然，走得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