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附学寄亲眷（上）[第1页/共3页]

“也未曾跟班先生当真读书，不过是闲来无事跟着母亲识几个字罢了。”顾嫣然感觉有些儿别扭。韩晋已然十五岁了，不该是在内闱厮混的年纪，虽说是亲戚，可如许在一个暖阁子里头仍旧有些不当。只是客随主便，韩家人尚且没说甚么，她也只能对付着随便答了几句

韩老夫人看出她的意义，笑道：“晓得你做娘的舍不得，不过离家又不远，只当来亲戚家住些日子，如果不惯，你派人来接归去也不过是半天的工夫。”

“如何会。”韩老夫人笑起来，“嫣儿又懂事又聪明，那里会扰了我。”

孟素蓉对此事兴趣实在不大。她再贤能，也不过是不苛待庶子罢了，却也没那么热情肠去多过问庶子之事，便将话题岔开：“老夫人成心让嫣儿去韩家住着，跟表姐妹们一起读书。”

孟素蓉正跟韩老夫人说着都城里的一些旧事，她出嫁后已十余年未曾回京，现在听韩老夫人提及西山梅花东山钟鸣，不由悠然神驰。正说得鼓起，便见韩晋过来，笑嘻嘻地说了这一番话，顿时一怔。

韩绮将顾嫣然高低细心打量了一会儿，笑盈盈道：“常听母亲提及表妹，只是从未见过面，传闻姨父是一向在外任上？”

韩晋涓滴不觉得忤：“听母亲说过，姨母但是琴棋书画皆精的才女，有姨母教诲，表妹必也是多才多艺了。传闻姨母一手好琴艺，不知本日是否有耳福也听听表妹的琴声？”

顾嫣然瞧了她一眼，答道：“这是我娘给我的衣料，原是感觉我穿这个色彩还好，至于都城时髦甚么料子，我未曾晓得，且现在这里亦不是都城，想来也不必过分讲究。”

韩家庄子上的宅院极宽广，暖阁子也大，一群孩子每人带了个贴身服侍的出来也并不觉拥堵。靠窗摆了一筹措汉床，乳娘将蔚哥儿放到上头，几个女孩儿便拿了拨郎鼓之类的玩艺儿去逗他。

俗话说，三翻六坐八爬，蔚哥儿半岁大，有人扶着已经能坐一会儿，但若没了人扶，他稍稍坐半晌就会咕咚一下仰归去，偏还喜好坐着。丫环们在罗汉床上铺了厚厚的锦褥，倒也不怕他摔着，世人便都瞧着他一会儿仰归去一会儿坐起来好笑。

孟素蓉不觉沉吟起来。韩家子嗣淡薄，故而不管后代都是悉心教诲，请的女先生天然是好的；至于说甚么乡间粗陋，韩家百口住的庄子，又如何会粗陋了？只是固然此处离沔阳县城不远，毕竟也还是有些间隔的，女儿年纪还小，又从未分开家中，孟素蓉有些舍不得。

“表哥——”顾嫣然拦都拦不住，韩晋已经走出去了。

“太太——”顾运则不晓得该说甚么好，摇摆着就想站起来给孟素蓉作揖，“太太宽大。”

“我未曾学过琴，表姐必定是早有成就，如果一起习学，只怕反扰了表姐的课程。”顾嫣然忙推让了两句，这位表姐不像本性子和软的，若真要学琴，她大可回家去问孟素蓉，何必来讨这个嫌？

孟素蓉却一回身把已经睡着的顾蔚然抱在了怀里，淡淡道：“老爷不消说这话，我是他们的嫡母，向来也没苛待过哪一个——”顿了一顿，又补了一句，“肚子里的也一样。”

顾运则确切自从中了进士就外放为官，这么多年还没进过都城呢，顾嫣然也就据实答了。韩绮笑着点头道：“本来如此，我瞧着表妹这条裙子的花腔，该是都城前些年时髦过的款式，打客岁起，如许快意云纹已不时髦了，现下都改成团花腔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