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狼狈[第1页/共3页]
提起二胖,胡孀妇不免委曲,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得急了,“按说,二胖这身份,是没法跟阿昊比拟,可两人在府衙住一个号房,阿昊脚上是十层袼褙的新鞋子,穿戴两斤棉花的新棉袄,那边还隔三差五往里送栗子,送板糖。一个号子十几人,阿昊每人都让了,独独略过二胖,还领头骂他没爹养……二胖长得个子比我都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趴在我膝头上哭。”
胡孀妇见贰心动,又添一把火,“先前阿谁死鬼虽说短折,待我却不差,除了这处院子,另有五两多银子,这些年我都没敢动,等我们结婚后,把你那木工铺子关了,赁处好门面端庄做笔大买卖。”
听到胡孀妇手里有银子,严其华立即想到薛氏已经空了的箱笼,和让人热血沸腾的瓦沿子。
幸亏买卖还不错,半上午的工夫就卖出了半数,还剩下十朵。
严其华踌躇了,他还真没生过休妻的动机。
他这几天在家里吃得素,正觉嘴里寡淡,见到酒菜已是食指大动,更兼胡孀妇殷勤相劝,两人一杯接一杯,把酒喝了个洁净。
严其华再没有不该的,还没到晌午,急巴巴地关了铺子今后街走。胡孀妇住处甚是偏僻,拐得几拐才到,刚进门就闻到酒菜的香气。
“可不是,”胡孀妇伸手捋着严其华心口,“消消气,不值当的,二胖就不是好高骛远的人,本本分分地当个差役就行了,赡养本身还能给家里撑腰……不是我心眼小容不下别人,实在是景况不由人,那边三个孩子都不能留着,太多了光用饭都供不起。”
如果真能住到这里,便能够把涌泉胡同那两间卖出去或者赁出去,又是一笔进项。
终究纵情,胡孀妇俯在严其华胸前,泪水无声无息地往下滚。
她与严青昊又到了文庙街持续卖绢花。
胡孀妇“咯咯”笑得花枝乱颤。
等赚到十两或者二十两,他就罢手,回家把东边扩上一间,复兴两间配房,舒舒畅服地过日子。
昨儿天太冷,街上人少,他们站了大半天只卖出三支,实在撑不住就回家了,连水井胡同就没顾得上去。
想到此,不由抬眼打量下四周。
“死鬼,急甚么?”胡孀妇斜睨他两眼,往屋中条凳上坐了,“这屋子真是冷,难为你竟耐得住。不是说你那婆娘贤惠吗,如何也不给你送只火盆来,就由得你在这里受冻?”
“谁说不是?”严其华附和地点点头,转而又道,“两个小子不要了,每天光吃不干活,让薛氏带走,老迈得留着挣钱,再说,过不了几年就及笄,花不了多少银钱反而能赚一笔。”
比起涌泉胡同摆满了箱笼的家强多了。
胡孀妇时不时要往家里兜揽客人的,加上她一人住,东西也少,屋子清算得非常划一。桌上摆着成套的细瓷茶具,案上供着含苞待放的水仙,更有只看上去非常值钱的青花瓷梅瓶。
明天见天儿暖了些,又带着绢花出来卖。
“那里的话,你要不叫我,我也是要来的。”严其华揽住她肩头,因发觉屋子烧的热,又缩回击解衣裳扣子。
严其华进得次间,见炕桌上已经摆出来四样精美小菜和一壶酒,心中高兴,忙脱鞋,迈腿上了炕。
而现在,胡孀妇就有他梦寐以求的本钱。
头发倒简朴,梳成紧实的圆髻,鬓边碎发用桂花油抿在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