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翩然一羽云间鹤[第1页/共4页]
姚叔请张原七人进到“水边林下苑”在楼下耳房略坐,张原、张岱兴味盎然抚玩苑中huā草,那竹冠布袍的女郎却已不见踪迹,真让张原、张岱猜不透其身份,旬日前在杭州,此时又呈现在东余山居,这女郎是陈眉公的亲戚?据张岱所知,陈眉公没有女儿约莫过了半盏茶时候,先前那小厮跑来道:“眉公在磊柯轩,请两位相公去相见。”
却见那竹冠布袍的女郎大笑起来,对那几个大汉道:“来的不是光棍喇唬,是来访眉公的山阴张秀才。”
陈继儒爱huā,尤爱梅与兰,居余山十载,在庐舍四周植梅万侏,更选那阴凉清幽处,莳植了大量兰huā,贵重种类无所不有,此时是隆冬蒲月,建兰、珍珠兰盛开,另有茉lì、蜀葵、杜若,都是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张原、张岱一起行来,抚玩不尽,林中更有各种鸟类,啁啾叽喳、委宛鸣叫,抬眼看时,枝繁叶茂,阳光漏下,斑斓闪动,耳边只闻鸟语,却看不到鸟儿藏身之处…
这些话现在与陈继儒初度见面当然不便说,张原道:“长辈是有些莽撞,族叔祖知我要来青浦,特地叮咛长辈要来聆听眉公教诲。”
张岱问:“微姑就是方才湖边的阿谁女郎吧,她是眉公的甚么人?”
有一类书陈继儒的宝颜堂是不印行的,那就是制艺时文,这是陈继儒傲气的一面,也是他聪明的一面,因为其他范例的册本已经够他挣钱了,留八股文一块让其他书商赢利,免遭人嫉,有宝颜堂这强大的经济后盾,陈继儒才气不受功名拘束,游山玩水,舒畅怡,情享用糊口的兴趣一蒲月十八日一早,张原与大兄张岱从陆氏庄园翻越余山往陈继儒的“东余山居”而来,陪侍的是穆敬岩、穆真真父女、武陵,另有两个西张健仆,张岱一起上向张原滚滚不断说陈眉公妙闻,立在余山岳顶,遥看东麓林木苍翠中隐现的楼阁屋宇,张岱立足歇气,悠然道:“介子,一想到即将见到陈眉公,我的功名进取之心就雪融冰消,实在我更情愿学陈眉公做如许一个清闲隐士,美食茶艺、笔墨摄生,欢愉平生。”
那端倪如画的布袍女郎抓着大角鹿的枝角,一人一鹿进篱笆门去了,阿谁叫姚叔的大汉问张原、张岱:“两位相公可驰名帖,小人好通报。”
张岱哈哈大笑:“才子风骚正少年,少年听雨歌楼上,即陈眉公少年时也是极好色的,大父就是这么说的,眉公年过四旬才讲摄生,以是说我还是比及四十岁后再归隐吧,不深尝人间味,如何能有出世之念想,以是说不但是隐士,就是那些和尚、羽士,自幼削发的很少能有修成正果,必得尘凡历遍,方能超脱证悟。”
张岱道:“恰是家大父。”
穆真真刹时就站到了张原身边,右腿一绷,感受一下小盘龙棍的存在,穆敬岩倒是不动声色,张岱的两个健仆都严峻起来张原听这女郎叫了一声“姚叔”清楚就是西湖月夜求渡的阿谁是仙是鬼还是狐的女郎嘛,这些人持棍凶神恶煞想做甚么?
陈继儒笑道:“童言快语,正见本心,又何可悔的,老夫前年在太仓王荆石府上教其子书画,被人劈面问既是隐士何不山里去,老夫面不改色。”
陈继儒笑称:“岂敢一肃翁迩来可好?”
几条大汉呵呵笑着,弃了手中棍,向张原、张岱叉手道:“相公莫怪,近经常有光棍喇唬来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