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煨竽美味[第1页/共3页]
张原笑了笑:“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总会想的。”
张岱夸起来这竽头来也狠,黄尊素笑道:“宗子本日方知食品的本味吗。”
张岱眉飞色舞,介子念诵的这篇文,字字句句契入内心,都是他想写的,但一时又写不出来,被介子娓娓道出,仿佛蔽塞的泉眼疏浚,汩汩流淌,非常畅快——
这实在是大实话,谭元春如何能和李杜欧苏那些大师比,但在恃才自大的谭元春听来,就很不舒畅,笑得很勉强,说道:“张公子既这般精于赏鉴,想必也能诗,不知可否让鄙人拜读几首?”
祁彪佳却不肯占张原的便宜,命仆人从速去采办八色礼品,他也不跟着张原一起进商府,只在门墙外等着。
夜里张原忍不住要与穆真真欢好,看着身下承欢的堕民少女,张原不由得就想起了那剥皮的白竽头,热香四溢,软腻适口——
张岱笑道:“介子想那女郎了?”
张原和大兄张岱对视一眼,二人一齐起家作揖,张原道:“湖上风寒,不耐久坐,袁先生、谭先生,这就别过。”兄弟二人回身出了湖心亭,穆真真、来福、武陵、能柱从速清算器物跟在前面,一起下船去。
张岱大声吟道:“峭壁绝壁喷异香,垂液空惹路人忙;若非位置高千仞,不免朱门伴晚妆——昔日王徽之居山阴,雪夜喝酒,吟《招隐诗》,思念戴逵,便夜乘划子往剡溪访戴,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徽之说‘败兴而来,兴尽而返,何必见戴’——晋人高致,让人恋慕,介子,你若想那王修微,何妨也雪夜赶去秦淮河——”
张岱见张原吃得不亦乐乎,也试着剥吃了一个,大赞,说大雪天吃煨竽头,实乃人间至味。
此时的张岱年方十八,的确是写不出那追思繁华、欢乐悲惨的《陶庵梦忆》,张原判定代笔——
谭元春神态讪讪,他那篇“三游西湖记”略显烦琐,与这篇空灵清妙的“湖心亭看雪”没法比,一时候甚是懊丧,他六月间到金陵,听王微提及张原,王微倒没明说张原看轻竟陵诗派,是厥后汪汝谦向他教唆,汪汝谦不但悔恨张原,也恼王微,谭元春天然是信熟悉朋友的话,还写信去责备王微不该与张原来往,彻夜在湖上偶遇,谭元春成心揭示才学波折张原,不料反被波折,又且是在袁小修面前,实在是汗颜——
张原却真没心机和这个谭元春论甚么诗文,与大兄雪夜游西湖,要的是一种清冷孤绝的意境,未想碰到一样有此雅兴的袁、谭二人,二雅相逢遂成俗,争强好胜实在是煞风景的事,但既然谭元春必然要争,他没有来由退避,满腹诗书莫非都是白读的,两世为人的上风安在,当即侧头看了大兄张岱一眼,心道:“大兄,我们兄弟同气连枝、同仇敌忾,弟本日就要仗大兄撑腰了。”说道:“谭先生既要指教鄙人,那鄙人求之不得,不如就彻夜湖心亭看雪写一纪行,谭先生一篇,鄙人一篇,如何?”
张岱、张本来前没发明,现在才看到湖心岛一侧泊着一条船,船头刻着两个大字——“帆凫”。
从断桥这里到运河埠口有4、五里路,张原一行六人籍着月光和雪色,踏雪而行,一起上没看到别的行人,回到五明瓦白篷船已经是半夜天后,其别人都已沉入梦境,只黄尊素还未入眠,围炉看《大乘起信论》,这是他向焦太史借来的佛教文籍,黄尊素看书极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