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谈心[第1页/共3页]

芳芳惊奇不已，她一向觉得，如他这般言行乖戾、飞扬放肆的小霸王，定是在家中被放纵、被宠坏的孩子，如何会……跟她差未几的处境？

之恺曾经到皇后那边拐弯抹角的探听过芳芳爹娘当年的旧事，只是，皇后对此事的体味也非常片面，说来讲去不过只道“当然是袁光正对不住你姑姑”，便再无其他说法。

她还想再问，他却不肯多说了，低低的道了声“睡吧”，便从椅子上起来，悉悉索索的从她帐前走过。芳芳赶紧扒到床沿边上，趁他还没走出门，从速又唤住他：“你去那里啊？”

安然。

他微微动了动，仿佛在向这边看过来，芳芳觉得他多少会解释几句，但是，他却没再说话。

但是她心中还是有太多疑问，前思后想，到底还是忍不住，便又问：“那……那会儿阿谁瘦子说，舫舟上最美的女人都给你霸了……不是真的吧？”

窗外垂垂静了……

之恺有些胸闷，“……很明显，我是在说谭宇文。”

这个……芳芳也说不好。

“那会儿……我把你从水里拉起来的时候，你满身都湿透了，如何也叫不醒。”

“很多。事到现在，我才感觉，我对你——几近是一无所知。”

可那夏小蝉……却仿佛又很懂他。

不是她想的那样……他如何会晓得她在想甚么？

言及旧事，芳芳思路如开闸的潮流普通，一时各式感慨。

她遂提着灯转入中庭，抬首便见阁楼上亮着灯火，窗前模糊可见人影。

心念猛地一动，芳芳俄然从床上一跃而起。

他缓缓的开口：“我在家里的处境，跟你也差未几，一样，都很难堪……算是同命相怜吧。”

“是么……”他仿佛是轻笑了一声，很快重新站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放心睡吧。”

……

她半躺回床上，将被褥里的银薰球拢在手中取暖，那银薰球银制鎏金，雕镂着精彩的镂空斑纹，垂着密密的流苏。芳芳顺手扯来，一根根的捋着流苏把玩。

手上不知不觉的使上了几分狠劲，猛地一拽，竟将一条流苏生生扯断了。

她幽幽的问：“吵嘴不分？你是在说我之前没有看清你么？”

他仿佛也是倦了，语气懒懒的：“我就在隔壁，我也得睡觉么。”

“是么……”芳芳黯黯垂首，“那我现在问你，你肯说么？”

他有些警悟，没有立即答复，默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道：“你要……问甚么？”

芳芳叹了口气，微微阖眸。

“……我不晓得他究竟是甚么处所获咎过你，大哥他……跟我爹很像，心机……的确是有点多，但是，他对我却很好。像我如许的出身……在府上，就像一个多余的存在。夫人不喜好我，姨娘们更不喜好我，调侃、架空都是常事，可大哥常常都会站出来帮我说话。即便厥后，他随爹爹入朝为官不常返来，也一向对我非常关照……”

芳芳低头笑了笑，“不然呢，你当着他的面说带我出游，转眼却对我做出这么卑劣的事情来。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这么欺负我做甚么？”

便是号称“不夜城”的燕华河，再是令人乐而忘返，也终有那么几个时候，是光影沉着的。

他如何会好这一口，如何会喜爱风尘女子？

屋内壁炉烘得暖暖的，令人有些昏昏然。约莫是氛围使然，他竟变得有些唠叨起来，啰啰嗦嗦的说了好些话。印象中，他仿佛向来不肯好好跟她说话，老是冷嘲热讽，要不然就是凶神恶煞，爱理不睬……白白糟蹋这一把洁净明朗的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