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第1页/共4页]

肃柔见她愁了眉，便探手给她做树模，“花枝不敷长，或是瓶口太粗，就得借助横撒。”取过花剪，剪开了棠棣的枝干，撅了一只竹签横嵌出来，再放进壶中，竹签两端抵住瓶壁，就已经将花枝大抵牢固住了，再略加调剂，口中喃喃道，“梅瓶插花，讲究的是‘清’且‘疏’，花枝有愚笨婀娜之感。”

长公主笑着说：“忙了这半日，辛苦娘子了，先前我还担忧素节不平管束，又把花弄得一团糟呢。厥后瞥见她插的花篮，我就晓得这回算是请对人了，今后这恼人的孩子还要请小娘子多操心，如果她有甚么不好的，小娘子尽管奉告我。”

素节抬起眼来，踌躇了半晌正要开口，内里俄然传来母亲的声音，腔调轻巧地说：“素节的隆盛篮插得公然好，我让人送给你爹爹过目了，你爹爹也对你大加赞美呢。”

素节看着那歪在一边的棠棣，感到有些茫然，正想问她如何个清疏法，她探过花剪咔嚓几下，刚才还四仰八叉的枝干，顿时就变得萧洒超脱起来。

“你如何晓得我将来会大富大贵？”她打趣问她。

说着相携今后院去，长公主特地僻出一个伶仃的廊亭供县主习学，那亭廊建在临水处，四周垂着金丝竹帘，地上铺了织锦的地簟，安插得非常高雅。至于要用的器具更是一应俱全，比方胆瓶、折肩瓶、玉壶春瓶等，放在一旁低矮的长案上，随需随取。

长公主哦了声道：“走了，说事忙得很，等过几日再来。”复向肃柔比手，“张娘子别站着，快请坐。”

县主滑头地一笑，“我当然晓得，阿姐如果不信，就等着瞧吧。”说罢又嘟囔起来，“我管你叫阿姐，你却一口一个县主，莫非是不肯意和我厚交吗？”

当然，接下来还是要她手把手地传授，这里须得高矮错落，那边又得稠密有度，等调剂了一遍，就大抵能够看出一点雏形来了。

如何安排？不就是放进瓶子里吗……素节投壶一样，顺手往内里一投，才发明梅瓶太高，棠棣太矮，就像靴子里插了支鸡毛掸子，没有任何美感。

肃柔美意难却，只好浅浅尝了一口，在素节等候的眼神里点头，竭诚地说：“公然。”

县主呢，固然感觉花很都雅，但对插花一窍不通，束手无策地站在地心，看着雀蓝把花放在矮几上，带着迟迟的笑，绞动手指头说：“阿姐，你不感觉花长在土里才最都雅吗？迎着风霜雨露，想开就开，想谢就谢。”

因为入了门，手上的确也纯熟了，因而边插边闲谈起来，问：“阿姐，过几日的金翟筵，你插手么？”

“上回县主提过，教席嬷嬷把花插得缤纷，本日我也给县主插个隆盛篮吧。”肃柔慢悠悠地说，将一个带着提梁的花篮放在面前，往篮中放入了花泥，从一堆花中挑出两支五针松来，略加调剂，一高一低插了出来，“这隆盛花篮，是四司六局⑩中排办局常用的插花伎俩，以色采素净，枝繁叶茂见长。但花团虽富强，主从却清楚，比如我们这个花篮，以松作使枝，珍珠梅做客枝，牡丹为主花，如此层层递进，将花底韵脚填满……”

成果这话仿佛引出了素节更深层次的思虑，她怔怔看了她半晌，“果然要得越少，表情就越开阔吗？”

长公主听她言辞，既自谦自矜，也会替人留不足地，如许的上才子品，难怪令人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