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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

高原的氧气淡薄，氛围枯燥又酷寒，绷了一天的神经疏懒后，光是呼吸这件事仿佛就耗尽了曲一弦全数的体能。

曲一弦连鞋也顾不得穿，赤着脚就追上去。

曲一弦也不躲，拧眉嘶了声，横眉剜她。

她半坐着，够到帐篷顶上的照明灯，拧了两下开关。

“撞人了？”

可可西里的六月，入夜后温度骤降。

用卫星电话报完警后，曲一弦就闲坐在帐篷外，不敢合眼，眼睛直盯着巡洋舰最后消逝的方向。

睡垫在地上铺了一夜，快和地盘一样覆结冰霜。

……

刚清算安妥，帐篷从外被翻开。江沅拍完照，搓动手钻进帐篷里，刚切近曲一弦就坏心眼地把冰冷的双手往她颈后贴。

曲一弦连睡袋都来不及翻开，连磕带绊地摔出帐篷时，只看到十米开外巡山队的营区，红色的巡洋舰决然又毫无踌躇地撞向值夜的巡山队员。

……

江沅失落了。

搭好帐篷后, 趁着天气还没黑透，曲一弦翻出折在上衣口袋的舆图, 按例用玄色水笔勾画线路，备注日期。

不可！

江沅不在。

挂断电话，曲一弦呼出一口气。

这是她和江沅的毕业观光。

一天的休整后, 六月九日一早, 车队从格尔木解缆, 翻越昆仑山进入可可西里的无人区。

这趟为期十天的路程到明天，刚好过半。

曲一弦握着领巾的手一顿，鼻尖盗汗直冒。

越野车队穿越可可西里无人区的第一个夜晚, 露营的帐篷扎在雪山脚下一处巡山队的营区四周。

闭眼歇憩了半晌，睡垫有些冷。曲一弦起家套了件羽绒服，躺归去时模糊闻声帐篷外切嘈的人声。她脑中因高反而起的嗡嗡声里，只模糊听到彭深叮咛大师早些歇息，早晨不要伶仃活动。

四天前，她们从南辰市解缆, 直飞西宁，落地后先去租车行取了租来的巡洋舰。

曲一弦翻了几张照片，拍拍摇着尾巴的少女：“我定好闹钟，明天日出前唤醒你，带你看看甚么是真正的雪山金顶。”

眼睫上暮色褪去留下的露水固结成霜，她闭了闭眼，一颗心无端的不竭往下沉去，一向一向落入无尽的深渊里。

她睁了睁眼，没展开，似梦似醒间，看到江沅跪坐在她身侧，笑眯眯说天亮了，要出去看金顶。

六月七日，由星辉越野车队队长彭深领队，曲一弦一起跟车, 沿环线到达格尔木。

脚下的土砺冰冷健壮，像踩在冰尖上。从帐篷到巡山队营地那十几米，她体力耗尽，喘得像是一口气跑了八百米，停下来时还呼吸不畅，字不连句，断断续续：“江沅呢……”

救济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她踏遍了整片可可西里，却连她的影子也没瞥见。

“我动员手电筒。”

但是，那一刻起，统统的事情便已经超出她的掌控范围。

统统人被吵醒，帐篷里的灯一盏一盏像星辉在夜幕中被点亮。

她收起舆图，笔帽夹着图册被她顺手卷进双肩包的夹层内。

最后的尾灯像是就烙在了眼底，时不时地闪现在郊野的深处。

睡袋扭成了一团，上面还压着一个拉链未拉，流派大开的双肩包。

每年蒲月，藏羚羊迁徙之日起，这个营地便有巡山队员和志愿者驻守, 既为庇护藏羚羊, 也为穿越可可西里的越野车队或骑行驴友供应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