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卦[第2页/共2页]

因为是冬至，以是南街上的人较着比平时少了很多，店铺根基都关了门上了锁，就连小摊贩都早早回家祭祖去了，这条新安城最繁华的贩子一变态态地显得有些空旷。

程牧游策马缓缓前行，他走得很慢，像是在享用可贵的休闲光阴。但是阳光落在他的脸庞上，照亮了眉心深处的一丝笑容，将他的内心里的仓促明显白白的明示出来。

老婆婆咧嘴一笑，暴露内里稀少发黑的牙齿，“来日？老身已经说了，大人官运亨通，福泽深厚，不必忧心。”

“婆婆，既然都上马了，不如您帮我算上一卦，看看我的命数如何？”

老婆婆眼睛都没抬一下，就笑着说道，“公子额头宽广，天中饱满，气色敞亮，印堂平满，且鼻梁挺直，山根隆起，想必手中必握官权。再说公子的眼睛，藏真光而不露，既长且秀，是洞察真伪之眼，以是老身推断，您就是新安城的县令程大人。”

说罢，她又絮干脆叨地讲了一堆程牧游的家事以及他判过的案子，不知不觉竟也说了有半个时候。

“螟蛉、螟蛉、螟蛉......”他几次仿照崔珏的语气念着这个词，“他到底是甚么意义？为何最后会暴露那样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如果当时能把存亡簿抢过来看个清楚就好了。可惜现在崔珏已回地府，说甚么都晚了。”

一个衰老的声音从身边传来，程牧游扭头，看到一个身着墨色衣衫的老婆婆坐在一把陈旧的马扎上，她的头发被风霜染成了灰红色，乱蓬蓬的贴在耳边，一张肥胖的脸灰里透着黄，皱巴巴的，像一块老树皮般枯燥皴裂。

就在程牧游骑马颠末她身边的时候，颀长的旗杆终究完成了它的任务，“夸啦”一声折为两段，朝着老妪的方向倒了下去。

程牧游眯起眼睛，目光落在被风吹的“哗啦哗啦”直响的幡旗上，上面阿谁玄色的“卦”字跟着幡旗扭动，变成奇特的形状，“前事来日都不算，人的平生也就说尽了，婆婆另有甚么好算的？”

不过，她的一双眼睛却闪着亮光，看起来神采奕奕，即便眼角早已充满了细碎的鱼尾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