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当归(一)[第1页/共3页]
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
我不动声色,表示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私语几句。冰绡机灵,连连点头,心领神会地下去。
冰消跺顿脚:“九爷,莫非你说不是吗?”
进到屋中,我与他隔桌落座,夏末的阳光透过窗棂射出去,碎影班驳,温暖而暖和。我略微仰起脸,感受着阳光在冰冰脸颊上的跃动。偶然间瞥到菱花镜,那镜中人竟是又清减了几分。
他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着,倒是引发了我的重视。我昂首看向他,却见他盈盈一笑道:“或胖或瘦,只要活出本身的风采,便是好的。杨妃丰腴,回眸一笑百媚生。但是飞燕却也宠冠六宫。想来各花入各眼,胖瘦也只是形体,人间爱花之人,所爱独独是花之神韵吧。”他顿顿道,“怀铄曾记得苏子瞻《菩萨蛮》中所云,或者可聊慰小嫂嫂之心:
这一日,我都假装若无其事般闲散的模样,还是病歪歪一蹶不振,倚在窗台深蹙蛾眉笑容不展。
是何人在我药里做了手脚,那药里又含了甚么?兰花蕊中的春药,夺走我那孩儿的性命,现在这药渣子害我血流不止,岂不是要将我斩尽扑灭!
冰绡去了一阵儿,也不见返来,我内心暗自抱怨,让张郎中在此等待喝茶,多有不敬。
隋嬷嬷才迈出门,劈面冰绡就仓促返来,一脸懊丧地望我一眼说:“蜜斯,那药渣不见了!”
“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
偷立宫样稳,并立双跌困;
我惊得双腿发软,瘫坐在榻上,目光板滞着,惊骇从脚心冰冷地上升,周身瑟瑟颤栗,现在也是绝处逢生,只是我如何便立在了绝壁边,本身都不得而知。
我随口问了张郎中如何进补的事儿,不时望去门外,心中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叮咛隋嬷嬷说:“烦劳嬷嬷去寻冰绡这丫头返来,不知又去那里贪玩了。”
他的声音文弱却果断,恰如一夜东风,我心中的愁闷顷刻被减去几分。晨光抚上他的脸,温和和煦,他转而问了问我克日的用药环境,倒是眉头渐蹙。
我更是长呼一口气,低声止道:“不必,你只需留个谨慎,带上几个可靠的人,”
我心下一惊,强自平静了心神对张郎中告罪说:“但是不巧,府里的下人将药渣倒掉了。”
我缓缓点头,唇角一抹苦涩的笑意,此事空口无凭,如何去告?
“上面人多手杂的,也一时说不清了,就是这几日的药渣都未曾留的。”
张郎中四十开外,进屋来先是为我评脉,再拿来那方剂细心打量,百思不得其解般自言自语:“方剂并无古怪,按理来讲用了这么久,也该好了。”
我也不由皱眉,仿佛病魔如梦魇胶葛不竭。
“好端端的药渣如何会没了。”我很有些骇怪,却一时没辨出甚么不当,随口问道,“不是一个时候前才煎好的吗,如何药渣会没了?”我本想说,府里的药渣依例是要留上三至七日的,如何有人手快倒了不成?
“除非,夫人服药吃了甚么忌讳之物?”
药渣子没了?这倒是奇事!
我嫣然一笑,只是笑意都尽是苦楚。叮咛冰绡从妆台上取来方剂给九爷。九爷怀铄打量了半晌,掐指深思,点头迷惑道,“不该啊,按理来讲,这辩证是对的,几味药如当归、熟地、人参、黄耆1、白术、三七,都无不当的。也是《傅青主女科》所列的方剂。若说来,服药十余日,早应有所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