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碧云[第2页/共3页]

朱碧云回神，才道：“没甚么。”说着顺手拿起了剪子，就要往那棉衣下摆剪去。

红珠便了然了，左不过就是翻出来几件朱碧云的旧衣给她改小了罢了。旁的不说，这点大要工夫姜氏向来做得极好。她内心闷了一下，到底面上不显甚么，只承诺一声，对着张媒婆笑了笑，而后先她之进步去了。

红珠一听便明白过来，恐怕昨日她跟朱老太太吵嘴的事让朱桂达晓得了。这家中，到底还是朱桂达这大男人要脸面，这事既闹了出来，姜氏便不好持续装聋作哑了。

朱碧云在床边揪着一件半旧不新的棉衣坐立不安，脸上神采愣愣的，偏着头，仿佛往北面听着甚么。而十岁的朱紫兰端了凳子坐到窗下，耳朵几近贴在那掀了一小半的窗子旁。

到底红珠也被她挤兑惯了，看也不看她就回嘴说：“你不要脸？你不要脸把你这三箱子衣裳扔了得了。碧云姐，你听到了，朱紫兰说几件衣裳甚么的她看不上，我看你也不必操心给我改，径直把紫兰新做那两件给我得了。”

不过这会儿朱碧云的未婚夫病重，她爹娘想要给她退亲，她这儿竟是乖乖的一句话没有，红珠就有些太佩服她了。这嫁，还是不嫁，自家亲娘，便是说错了甚么，又能如何。

朱紫兰现下十岁，而红珠十二，偏朱紫兰长得高，而红珠又有些纤细，因此红珠真要穿朱紫兰的衣裳还真的挺合适，长都长不到一寸去。

朱紫兰更活力了，瞪一眼红珠，又对她姐姐道：“姐，我还替你偷听来着！”

朱紫兰气道：“你打的好主张！还惦记我的衣裳来了？可见奶奶没骂错你，你就是个贪婪鬼。程红珠，我的衣裳你就是破了烂了也毫不给你！”

红珠大伯家这两个女儿，朱碧云像姜氏，细眉细眼清秀恼人，而朱紫兰肤白脸嫩明艳美丽，长相都生得极好。性子上，朱紫兰像朱老太太，这朱碧云倒是个木讷寡言的，比不得紫兰利落。

红珠暗自推断启事，也只能从姜氏根子上想。当年姜氏生了宗子伯修，这嫡长孙朱老太太奇怪，立时就抱了去养。到朱碧云出世，当时朱家小姑朱妍梅还未出嫁，朱老太太对孙女就不甚上心，因此这朱碧云倒是养在姜氏跟前的。待朱妍梅出嫁，朱老太太感觉跟前少了人，又将朱紫兰抱了去养。

朱碧云一怔，半天没言语。

朱紫兰气哼哼道：“就该剪坏了让你穿不着。”

“谁奇怪。”红珠仰仰脸对她讽刺一笑，底子不睬她，反倒瞥见朱碧云在一旁一向没给个回应，就伸手去推她，“碧云姐，你如何了？”

红珠伸手拿过朱碧云手里的棉衣，撑开拇指和食指从肩膀缝线比到衣摆，比出了合适她的长度，便把衣摆那一截掐住，从下头往上边挤棉絮，一边弄一边说：“偷听甚么啊，大伯娘她们定然进了房里说话，不到南窗下是听不着的。”

红珠暗道说得倒好听，她一拐弯进了碧云房里，厥后几句就听不清了。

许是红珠毕竟不是个前人，才会闹不明白。

“我当然晓得。”红珠头也不抬就答了，没想中间的朱碧云俄然又揪住了衣裳，红珠被她一拉便做不下去，只好抬眼看她，道：“碧云姐，你如果内心焦急，就径直去问大伯娘，事关你的毕生，哪儿是害臊就能躲得畴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