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第1页/共4页]
周静婉:“……”
周静婉眼巴巴地望向周父,可他略顿,很快圆道:“想来就是孤介了些,话少,也是功德,这不是后院清净嘛。”
在严师催促之下,陆停写信的水准很有晋升,可这信一封封来回三月不足,却始终不见人归,陆停终是耐不住性子,略催了一催。
当日的热诚与折磨他从未曾忘,他亦未曾忘,那日一墙之隔,他从漏明窗隙间瞥见的,那一抹羞怯和顺的笑容。
这来由乍一听没甚么弊端,可周静婉明白,母亲推挡说亲,倒不是真想多留她几年,首要还是因着前来讲亲的那些人家,母亲不如何能看得上。
“不尽之处亦无需加添,重写便是。”
夜色喧闹,烛火轻摇,屋中只余周静婉轻柔的提示声,偶然陆停不得方法,她还会用小手包住他粗糙的大掌,一笔一划地当真带写。
某日明檀邀她过府喝茶,闲话间偶然打趣道:“对了,昨夜夫君提及,他在京畿大营与陆殿帅过招,竟从袖口过出本《南华经》来,陆殿帅但是被这书绕得非常头疼,你是不是太难堪他了些?”
本来他并未有以聘礼作价轻贱她的意义,不过是因着没能听懂她所引之典,胡乱应对,才生出牛头不对马嘴的曲解。
那信上笔迹歪倾斜斜,写得实在不忍直视,然言辞非常诚心,三两句话便能解释清楚的事儿,翻来覆去写满了两张纸,周静婉读着读着,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如何,你不晓得?”明檀神采忽而玩味,“传闻这些光阴,你家陆殿帅还在殿前司备了套上好的笔墨纸砚,每日都能写废一沓云阳纸呢。”
他停箸作细细思虑状,又找补道:“陆家有从龙之功,现在阖府仅剩陆停一根独苗,圣上对他确然是信赖有加,只不过他此人本性――”
周静婉与陆停的婚事很快便定下来了。
搁笔复书后,她起家,看了眼身后已清算好的行李,缓缓走出配房。
周父一哽,忙换了口风:“我的意义是,固然没打过甚么交道,但陆停……夫人你也说了,天子近臣,本领必定不差。”
时隔数年,承恩侯府由他亲身抄家,当日将他踩在脚下的人,蒲伏于地,求他饶命。
就连周静婉自个儿都觉着,两人过着过着,只会愈发冷酷疏离,指不定哪天一睁眼,府里就多了那么一二三四五位姨娘。可日子一天六合畴昔,府中也未有多出谁来的迹象。
回府后,周静婉神采如常,与陆停一道用了晚膳,沐浴换衣,立在桌案前习字。
周静婉见信莞尔,略一思琢,和顺弯唇,提笔复书道:“夫君信愈凝简,字无讹夺,然春季萧瑟,叶凋花敝,何如赏花缓归?”
……
陆停仿佛明白了甚么。
《论语》陆停还是略通一些的,重新再学,想来不难,他稍顿半晌,便点了点头:“摆布无事,也好。”
“夫君,下笔不成倚桌,试一试悬臂而书,就当手中所握乃一柄利刃。”
“静婉吾妻,克日读《十国春秋》,钱武肃王与妻书:‘陌上花开可缓归。’江南好景,然陌上花开,阿婉可缓归否?”
大婚那日,陆停来府迎亲。
放眼上京,能让母亲不觉低嫁,又不给父亲招来朋党之嫌的适婚郎君屈指可数,陆停确乃上上之选。
“阿婉的字,天然很好。”陆停想都没想便应了这么一句,等看清纸上所书,他又不由一顿,“‘物不过彼,物不过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这是……《南华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