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邀客[第1页/共20页]
这日傍晚,吃过饭后,打坐了一个多更次,忽听得远远有人走上崖来,脚步迅捷,来人武功实在不低,贰心中一凛:“此人不是本门中人,他上崖来干甚么?莫非是那蒙面青袍人吗?”忙奔入后洞,拾起一柄本门的长剑,悬在腰间,再回到前洞。
田伯光笑道:“田某是申明狼籍的采花悍贼,令狐兄倒是武林中第一君子君子岳先生的对劲弟子,自不能跟我同流合污。只是既有本日,何必当初?”令狐冲道:“甚么叫做既有本日,何必当初?”田伯光笑道:“在衡阳回雁楼头,令狐兄和田某曾有同桌共饮之谊。”令狐冲道:“令狐冲向来好酒如命,一起喝几杯酒,何足道哉?”田伯光道:“在衡山群玉院中,令狐兄和田某曾有同院共嫖之雅。”令狐冲呸的一声,道:“当时令狐冲身受重伤,为人所救,暂在群玉院中养伤,怎说得上一个‘嫖’字?”
岳夫人伸手扶起令狐冲,见他容色蕉萃,大非往时神采飞扬的情状,不由心生顾恤,柔声道:“冲儿,你师父和我刚从关外返来,听到你生了一场大病,现下可大好了罢?”令狐冲胸口一热,眼泪几乎夺眶而出,说道:“已全好了。师父、师娘两位白叟家一起辛苦,你们本日刚回,却便上来……上来看我。”说到这里,表情冲动,话声哽咽,转过甚去擦了擦眼泪。
田伯光放开了刀,嘲笑道:“便是将拳脚归并计算,也没足三十之数。”令狐冲站起家来,怒道:“你在三十招内打败了我,算你武功高强,那又如何?你要杀便杀,何故嘲笑于我?你要笑便笑,却何故要嘲笑?”田伯光退了一步,说道:“令狐兄责备得对,是田某错了。”一抱拳,说道:“田某这里诚意谢过,请令狐兄恕罪。”
岳不群道:“你晓得甚么?所谓傍门左道,也并非真的邪魔外道,那还是本门工夫,只是练功的侧重点分歧。我传授你们工夫,最早教甚么?”说着目光盯在令狐冲脸上。
岳不群道:“倘若你真有掌控诛了这恶贼,我自可准你下崖,将功赎罪。你将师娘所授那一招‘无双无对,宁氏一剑’练来瞧瞧。这半年当中,想来也已明白到了七八成,请师娘再加指导,未始便真的斗不过那姓田的恶贼。”
岳不群微微一笑,道:“田伯光武功了得,要用他的刀法出招,谈何轻易?你娘也不是真的仿照他刀法,只是将这个‘快’字,阐扬得淋漓尽致。要除田伯光,要点不在如何破他刀法,而在设法禁止他刀招的敏捷。你瞧,好!‘有凤来仪’!”他见令狐冲左肩微沉,左手剑诀斜引,右肘一缩,跟着便是一招“有凤来仪”,这一招用在现在,实是恰到好处,心头一喜,便大声叫了出来。
令狐冲大是惶恐,低头道:“弟子知错了,本日起便当好好勤奋。”
他剑招忽而嵩山,忽而衡山,中间又将华山派的几下绝招使了出来。田伯光连叫:“古怪,古怪!”但拆到二十二招时,毕竟还是将刀架在令狐冲颈中,逼得他弃剑认输。
令狐冲渐渐走入洞中,他嘴上跟田伯光胡说八道,仿佛漫不在乎,心中实在越来越担忧:“这暴徒来到华山,决不存美意。他明知师父、师娘正在追杀他,又怎有闲情来跟我拆招比武?将我制住以后,即使不想杀我,也该点了我穴道,令我转动不得,却何故一次又一次的放我?到底是何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