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梦初醒[第1页/共2页]

她也没有如许早便醒来。

高门内宅最是忌讳怪力乱神之说，她敢讲，东颐院的苏夫人就能以废弛苏府清誉为由，将她锁进家庙，永不翻身。

以后她便病了，浑浑噩噩间，耳边都是阿娘悲切的哭声，另有谁在劝阿爹给她筹办后事冲喜。

“李家太太，女人这，这是如何了？”丫环镇静的跑出去，见苏玉妩哭喊难受的模样，迟疑在原地不敢上前。

可等她见着大哥时，他却站不起来了。因为宁死不肯认下盗窃之事，大哥被族里以重规措置，罚了三十大板，生生打折了腿骨。

不等丫环说完，苏玉妩勃然色变，小小的身子因为焦急直颤抖抖，“去，去叫我大哥返来！不能呆在书院，有人关键他……快，你去，你去啊！”

外祖上数几代经商，积累家财千万，别说戋戋白玉笔筒，便是阿娘陪嫁的几件前朝古玉器，随便哪件都是令媛难买之珍品，大哥又怎会去盗窃别人家不知甚么来路的白玉笔筒？

“女人怎的坐起来了？外头还冷着呢，可别再冻坏了身子。”丫环笑盈盈走出去，将托盘放到苏玉妩身侧的矮几上，回身去将推开了裂缝的窗棂合上，这才又回到矮几边，端起托盘里热腾腾的药碗，细细吹着，“方才熬好的药，晓得女人怕苦，奴婢特地让大夫多开了些甘草和薄荷，女人趁热喝，免得药凉了失了药性。”

有人回声往内里跑，有人撩开帘子进了阁房。

“沁兰，你别如许，哭多了伤神，我们的青青还要靠你照顾……阿娘她只是那么一说，也没有必然要送青青走……你放心，有我在，青青定会好好的……”

再醒来，又是一天后。

她记得，梦里的她足足躺了一个多月才规复神智，等能够出门走动时，已是三个月后。而当时，她听到府里流言四起，说自个的大哥因盗窃同窗家的白玉笔筒，被应天书院辞退了。

她不能再昏睡畴昔，再睡，大哥就会反复梦里的悲剧，先被冤枉盗窃，出息尽毁，后受族规重责，双腿落下残疾，完整沦为废人，早早分开人间。

玎玲一声脆响，五彩剔透的琉璃珠帘被撩开，暴露一张带着笑意的，娇俏的少女脸庞。

之前她就见过女人颠狂的模样，被几滴药汁烫到的手背现在还模糊发红。

李沁梅是看得心热又心疼，这个夺目强干了半辈子，以一己女身撑起李氏门楣的巾帼女子，这会也有些动了容，双眼微湿的嗔她：“你个破孩子，怎的就病得如许重，你再不醒来，你阿娘她可要熬不下去了……”

李沁梅微微别过甚，不让苏玉妩看到她此时的神情。

苏玉妩苍茫极了，不知该忘怀那场梦，还是去信赖。

李沁梅忙神采一敛，扶住她乱动的肩膀，一边安抚“青青乖，别乱动”，一边扬声朝内里喊：“来人！立即去请大夫过来！”

“女人莫非忘了？彦哥儿两月进步了应天书院，得年底才得空返来呢！提及来……”

外厅立时传来一阵骚动。

“咕噜”一声，苏玉妩眼睛还没展开，肚子先敲起了鼓，引得中间不知谁收回“噗嗤”一声笑。

阿娘哭得昏天公开，阿爹在祠堂跪了三天，替大哥请罪免被除出族谱，而她，守着不吃不喝的大哥，茫然不知所措。

一焦急，头又模糊的疼，苏玉妩惶恐的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