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二开文山[第1页/共3页]

贾代儒笑道：“老爷不喜，倒不如把少爷送进府中义学，交给小老儿教管可好？”

邢夫人听着内里的热烈，吃吃笑道：“我们的宝二爷误了开文山，再想开比登天还难。听听，这热烈。怕不是又要开文山，出事了吧。”

中间传出笑声，紫香檀木的书架后走出一人来。须发皆白，脊背微驼，双手拢袖，很有谦恭儒雅之风。贾代儒点头笑道：“老爷也不必苛求少爷，传闻前些日子，少爷在老祖宗那……”

三个大丫环，连同七八个小丫环并一群宝玉房外的小厮，一窝蜂朝着大厨房去了。贾母早就睡下，金鸳鸯不敢惊扰，王夫人院可就热烈了。

【宝二爷，不是老朽不帮你，实在是老爷对你的成见太深。罢了，有机遇再还你情面吧。】

李纨呵叱道：“你懂甚么？好生学文，别的不要去管。”

俄然一声轻吟，黛玉掀起青色纱帐曼步走了出来。她轻吹烛火，火苗顿时大亮；秀指导墨，浓墨变成赤朱，披发醒神暗香。

荣国府东侧，梦坡斋中。贾政安设好满屋的册本，把玩新得的羊毫，爱不释手。

一个美婢赶紧出来，前面还跟着一个，十三四的年事，瓜子脸，妥妥的俏模样。玉钏儿听了王夫人的叮咛去了，金钏儿更坐不住，谨慎问道：“奶奶，不如我也去了？”

唐诗宋词元曲藏于气度，明清两代的诗词也不成少了，恰好落不下一字，念不出一声，让他浑身炎热，恨不得把桌椅陶瓷砸碎了，连带纸张撕碎，笔杆子全给掰折了，把浓墨都给喝下去，本身的骨头都啃碎了方才罢休。

“学他做甚么？他就是个纨绔后辈。”

香气倪在鼻尖，宝玉恍然回神，眼瞅见黛玉软绵绵倒了下去，身子骨儿半透明，模糊瞥见肌肉血管和白玉般的骨骼。他抱住黛玉，没等说话，碧纱橱就走出个双十韶华的女子。

邢夫人嗤笑道：“我还闹甚么？你听这热烈。如果宝玉再开文山，他不死也残。我看老祖宗如何心疼个废人！”210

贾兰最听她的话，点头问道：“那要跟宝二叔学吗？黛玉姑姑就是为他念的书。”

贾代儒叹了口气，躬身应了。他看贾政大袖挥挥向着门内行去，再次点头，衰老的脸夹起苦笑的纹。

当然，也很罕见。

“牢记切忌，就是不要和你二叔去学。”

“袭人一早儿就去了，如何还没回？晴雯！麝月！秋纹！”

敞亮的宫灯下，李纨侧着耳朵仿佛在聆听甚么。她的房中亮的是覆盖仕女图的华丽宫灯，比如宝玉房里的，或是贾兰、贾环房里的都是烛火。文人读书要烛火，这是不成文的端方，传闻是为了某种鬼怪精灵，很有效的东西。

“这到底是，如何个一回事啊！”

三诗六论是大周儒家较根本的篇章，黛玉比来读的便是。贾兰虽小，也早就读个通透，不明白母亲为甚么要他学这个。

金钏儿抖若筛糠，面如金纸。她是王夫人的贴身丫环，贾府的一等大丫环，出去了还算甚么？如果别的也就罢了，因为宝玉好吃胭脂，她冤是不冤？

说罢去端了汤药，跪在榻前不语。

小贾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看向碧纱橱的方向，心想这么晚了还不读书，母亲的希冀要落空。不过也好，那种初级的东西他早学腻了。

“还管束甚么？恶劣不堪，无能第一，早就废了。”贾政侧耳听了听，嘲笑道：“这不刚听了几日书，今个就停了。他就是个没定性的，教管不来！